記者 | 安晶

美國聯邦政府的2024財年已經從去年10月開始，但直到今天，國會兩黨依然沒有就新財年全年支出達成協議。今春，白宮將公布2025財年的支出計劃。

從去年10月起至今，國會先后三次在聯邦政府停擺前一刻通過臨時支出法案，為聯邦政府機構撥款短期續命。

最近的這一次是1月18日，參議院和眾議院先后通過投票批準臨時支出法案，將上一財年的支出水平延長到3月。

支出法案包括12條不同的法案，每條法案涉及不同領域。根據新的臨時支出法案，涉及農業部、交通部、能源部、食品藥品局、退伍老兵事務和軍事建設的支出將延長到3月1日，涉及國防部等其他部門的支出將延長到3月8日。

總統拜登簽字后，臨時支出法案將正式生效。上一次臨時支出法案原本將于1月19日和2月2日到期。

在美國進入大選年、兩黨斗爭白熱化的背景下，國會看似可以靠不斷推出臨時支出法案撐完2024財年。

然而在去年的美國債務上限危機時，兩黨設立了懲罰措施，聯邦政府能靠臨時支出法案續命的時間所剩不多。

說服黨內強硬派就2024財年全年支出與民主黨達成協議，是眾議院議長、共和黨人約翰遜無法躲開的“生死”難關。

在本周四的投票中，約翰遜依靠民主黨人的投票才讓眾議院通過臨時支出法案投票。上一位如此操作的共和黨領袖麥卡錫，已經丟掉了眾議院議長之位。

4月30日期限

自從共和黨在美國2022年的中期選舉中拿下眾議院控制權后，限制聯邦政府開支就被放入眾議院共和黨人“必達成就”清單前列。

去年美國的債務上限危機成為共和黨逼迫民主黨政府削減開支的良機，兩黨圍繞2024財年支出限額展開惡斗。

經過一個月的極限拉扯后，兩黨達成了《2023財政責任法案》。法案在解除債務上限危機同時對新財年支出上限做出規定，將2024財年自主性支出上限設置為1.59萬億美元，其中國防支出為8860億美元，非國防支出7040億美元。

眾議院前議長麥卡錫私下還與拜登達成協議，允許聯邦政府新財年額外追加690億美元的非國防支出。

為了防止國會遲遲不就新財年全年支出達成協議，這份法案也為不斷使用臨時支出法案設置了懲罰機制。

如果到今年4月30日，國會依然沒有就12個領域的全年支出達成協議、聯邦政府的開支繼續依靠臨時支出法案，則各部門的自主性支出將自動下調。

國會預算辦公室本月公布的預測顯示，取決于屆時支出的具體情況，自主性支出中涉及國防的支出將下調0%到1%，非國防類則可能最高下調達9%。

在周四對臨時支出法案進行投票前，眾議院共和黨部分極右翼議員提出實施長期臨時支出法案，以便到4月底自動觸發下調機制，從而強制聯邦政府削減開支。該提案遭到約翰遜否決。

民主黨和共和黨建制派都不愿看到如此大幅度的支出削減。這也意味著在4月30日前，兩黨急需就2024財年全年支出達成一致。

約翰遜的難關

在周四的投票中，參議院以77票對18票的結果輕松通過臨時支出法案。之后，眾議院的投票結果是314票贊成、108票反對。雖然眾議院也順利通過法案，但投出贊成票的主要是民主黨人。

當天的108張反對票中有高達106票來自掌控眾議院的共和黨人，只有107名共和黨人投出贊成票。這對約翰遜而言并非好消息。

眾議院共和黨強硬派代表“自由黨團”呼吁所有共和黨人投反對票，堅持要求拜登政府大幅削減開支、打擊美墨邊境非法入境難民。“自由黨團”領袖古德（Bob Good）指責臨時支出法案辜負了美國民眾。

無論是美國債務上限危機、將眾議院前議長麥卡錫趕下臺還是目前的支出法案僵局，“自由黨團”都扮演了重要的作用。

“自由黨團”源于2010年的茶黨運動。茶黨黨團由共和黨保守派議員組成，堅決反對建制派，主張減稅、大幅削減政府支出。“自由黨團”與茶黨黨團訴求如出一轍。以“自由黨團”為代表的共和黨極右翼要求將聯邦政府2024財年的支出減至1.47萬億美元，也就是2022財年水平。

“自由黨團”不公開成員人數，皮尤研究中心估算眾議院有49名共和黨人是“自由黨團”成員或者與該黨團關系密切。去年的債務上限危機后，“自由黨團”吸收了至少兩名新成員。

“自由黨團”在眾議院中的勢力擴大與特朗普息息相關。加入該黨團的議員有不少是特朗普盟友，“自由黨團”也被稱為眾議院共和黨人中“特朗普色彩最重”的黨團。但“自由黨團”依然存在不同派系，部分成員選擇與特朗普保持距離。

約翰遜接下來的艱巨任務是要說服“自由黨團”中大部分成員，就2024財年全年支出與民主黨達成一致。

但“自由黨團”中已經出現了要把約翰遜拉下馬的聲音。得克薩斯州眾議員羅伊（Chip Roy）和特朗普鐵粉、喬治亞州眾議員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威脅要考慮對約翰遜發起不信任投票。麥卡錫就是因為共和黨自己人發起的不信任動議而丟掉議長之位。

相比麥卡錫，約翰遜擁有的最大優勢在于他是特朗普的堅定盟友，被美國自由派媒體稱為否認2020年大選結果的始作俑者之一。他出任眾議院議長也得到了特朗普大力支持。

約翰遜依靠民主黨支持通過臨時支出法案后，“自由黨團”領袖古德被媒體問到約翰遜是否將為此付出代價。古德沒有給出確定答案，僅表示“我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