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時代財經 張旭
編輯|張澤
時值年末，回顧2023年車市，今年行業的一大變化在于：不少車企的法務部從幕后走到臺前，紛紛加大了對造謠抹黑等行為的抵制力度。
今年3月，一汽、東風、長安、長城、比亞迪、吉利等14家車企聯合發起“關于抵制汽車行業網絡水軍的聯合倡議”。隨后，蔚來、小鵬、零跑陸續開通法務部官方微博賬號，7月，比亞迪法務部也開設賬號，第一條微博就宣布起訴自媒體博主并索賠五百萬元。
從實踐情況來看，車企法務部一邊強調“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一邊提出不菲的索賠或道歉要求。而在12月3日，比亞迪又為征集線索開出最高五百萬元懸賞，高管表示對于抹黑行為法務部將一查到底。
比亞迪懸賞五百萬打擊抹黑行為
12月3日，比亞迪集團品牌及公關處總經理李云飛發文稱，比亞迪遭遇惡意抹黑、詆毀。
他同時宣布，最高懸賞五百萬元打擊抹黑行為?！吧婕斑`法的，我們會一追到底！在此也奉勸干了壞事，于心不安的參與者或是知情者們，歡迎聯系我們，將視情況，在符合法規的前提下，進行減責或免責，并結合其提供線索及資料的價值，給予5萬-500萬元的獎勵！”
從近期的動態來看，李云飛此番表態直指比亞迪方程豹品牌近期遭遇。
近日，有粉絲量超百萬的汽車自媒體發布視頻稱，比亞迪方程豹汽車百公里高速油耗達18升，與官方宣傳數據（百公里油耗7.8升）相差甚遠。
圖片來自方程豹。
12月2日，方程豹品牌回應稱，應警方調取該案證據需求，調取了車輛數據，結果顯示該車輛當日存在大量異常駕駛行為。整段高速行駛過程中，有3個時間段車速超過180km/h，有6個時間段車速超過170km/h，另出現多次異常停車時間，可能存在多次急剎行為。
方程豹汽車表示：“近期相關視頻在網絡上形成了大范圍討論，給方程豹的品牌聲譽和業務開展造成了惡劣影響。對于此類惡意抹黑行為，方程豹絕不姑息，將直接通過法律途徑來維護品牌自身的合法權益。”李云飛也表態稱，比亞迪法務將一追到底。
截至發稿，上述汽車自媒體的測試視頻已刪除，但在11月30日發布的視頻中強調“自己是壓著限速跑的”“不經意的瞬間超過了120”“全程都有記錄”。
但此事并未終結。12月4日下午，該博主發布的視頻顯示，交管部門對其10月28日從渭南行駛至烏海，在國道烏海南繞城處，因限速80km/h實際車速103km/h，做出記3分200元的處罰。其視頻中有一個片段背景所在地為烏海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隊海勃灣大隊。
交警的說法似乎證實了車速的爭議，但有網友指出，其接受處罰的路段為國道，而方程豹官方說的是高速路段，因此并不能排除超速的可能。
因此，事件結果如何，還有待更多證據的披露。時代財經就此采訪了比亞迪方面，截至發稿尚未獲得更多信息。
特斯拉屢獲勝訴
今年以來，面對網絡造謠等現象，不少車企將法務部推向前臺，以更為主動、強硬的姿態迎擊網絡上的惡意抹黑信息。
其中，蔚來、小鵬、零跑于今年5月陸續開通法務部官方微博賬號，吉利和長城汽車則分別成立了網絡舉報中心，主要負責處置損害品牌形象的網絡不實信息。
7月，比亞迪也開通了法務部官方微博，首條內容即宣布已經收集大量證據，將正式起訴某自媒體，要求其刪除相關侵權言論、公開道歉并賠償500萬元人民幣。
次日，長城汽車發布消息稱，長城汽車正式啟動針對六個自媒體賬號的訴訟程序，鑒于六個賬號均存在涉嫌嚴重侵權行為，長城汽車將向上述賬號運營主體分別索賠200萬元-500萬元。
在業內人士看來，部分車企的法務部呈現“出擊頻率高，索賠數額高”的“雙高現象”。
相比部分車企法務部通過微博賬號積極發聲，特斯拉法務部從開通微博賬號至今，沒有發過一條內容，粉絲數卻遙遙領先，達到1.2萬。作為對比，蔚小理等造車新勢力的法務部粉絲均不足五千。但是，特斯拉法務部在維權方面行動不斷。
今年3月，對于特斯拉起訴某自媒體一事，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維持一審判決，該自媒體需向特斯拉賠償10萬元人民幣及公開道歉。2021年，該自媒體在短視頻平臺發布了一則“特斯拉供應商朋友曝光內幕”的視頻，曾引發熱烈關注。
今年11月，特斯拉再度贏得訴訟。2021年3月，西安李女士駕駛特斯拉發生交通事故。2021年4月19日，西安李女士與河南張女士身著“剎車失靈”字樣服裝，在上海車展特斯拉展臺“維權”。如今，特斯拉訴“上海車展事件”西安女車主名譽權侵權一案，法院作出判決。
法院判決書
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法院委托司法鑒定機構對車輛進行了鑒定，鑒定意見為：特斯拉Model 3型號汽車制動系統現時技術狀況正常有效無故障，也無剎車踏板無法被踩下及制動效能下降的情況。符合《機動車運行安全技術條件》、《機動車安全技術檢驗項目和方法》相關技術標準。
根據判決，李女士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刪除在新浪微博中發表的所有損害原告特斯拉（上海）有限公司名譽的言論及評論，并在微博以書面方式向原告特斯拉（上海）有限公司道歉（道歉內容以人民法院審核內容為準），連續公示不少于十五日。同時，李女士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特斯拉（上海）有限公司經濟損失及維權費用2000元。
據中國新聞周刊等媒體報道，特斯拉認為賠償金額過低，將繼續上訴。時代財經就此采訪了特斯拉中國方面，截至發稿尚未取得回應。
上汽通用五菱，被博主追著道歉
在特斯拉之外，東風日產也打贏了與自媒體的官司。
根據東風日產訴某汽車自媒體的判決書，后者旗下某賬號在2021年8-11月期間，共發布了50多條或內容，或標題明顯帶有誹謗、侮辱、貶低以及丑化東風日產旗下產品的短視頻。東風日產選擇通過法律手段解決問題。2022月12月，在法院長達近一年的調查取證后，東風日產迎來了一審勝訴，法院要求該自媒體刪除涉案視頻并公開道歉，同時賠償東風日產經濟損失500萬元。
不服判決的該自媒體選擇了上訴。2023年8月，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給出了“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這也成為近年來車企起訴自媒體網絡侵權糾紛中賠償金額最大的案件之一。
法院審理認為，該自媒體針對“東風日產”發布的系列視頻中帶有明顯貶損含義的詞語以及未經核實的負面信息，對東風公司的商業信譽或商品聲譽進行詆毀。且其通過抖音賬號密集、持續發表帶有負面評價內容的行為，已經脫離了基本客觀事實和所負有的容忍限度，超出了網絡言論自由的邊界和正常輿論批評監督的范疇，該違法行為必然造成東風公司名譽受損，對其經營環境造成不利影響。
不過，車企與媒體也有和解的個案。
12月6日，一則“博主向車企道歉”的消息火出了汽車圈。消息稱，一名汽車博主在節目中質疑五菱汽車Nano的充電功率與宣傳不符，被上汽通用五菱發律師函，認定為“誹謗、侮辱”，要求連續15天道歉。
這位博主從此開始追著五菱道歉，甚至沖到廣州車展五菱展臺，九十度鞠躬道歉。每個視頻在微信視頻號上的轉評贊都超過一萬，無數網友等著看他的道歉連續劇。
博主在賽車活動的報道現場也依然不忘道歉，他表示：“今天是連續道歉十五天的第四天，五菱汽車我錯了。不管2千瓦還是7千瓦都是好千瓦，不管是油車還是電車都是中國車。五菱汽車加油，中國車加油！”
連續道歉到第五天時，博主表示收到和解備忘錄，不再要求繼續道歉，雙方就此和解。但評論區不少人表示想追完15天的道歉連續劇。
對于此番火出圈的道歉行為，上汽通用五菱向時代財經回應稱：“對方已經道歉并刪除了視頻，雙方已經達成共識，此事已得到圓滿解決?！倍鴮τ诖耸碌暮诵臓幾h，對方表示：“都是符合國家標準的產品，不存在媒體之前稱宣傳不符視頻中的理解?！?/p>
對于不同車企發律師函的不同結果，北京權佑律師事務所執行主任林麗鴻向時代財經分析稱：企業要維護社會美譽度，首要原則是做好產品服務好客戶。
她表示：“倘若屬于虛構事實的惡意報道，車企訴訟索賠是有權利基礎的，對于索賠的金額，要具體結合惡意侵犯名譽權行為造成的經濟損失確定。而如果報道基本屬實，法務部就應積極糾正，亡羊補牢為時不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