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眾面 龐瑞錦
編輯|胡展嘉
張一鳴要徹底放棄游戲了。
2023年11月的最后一個周末，當游戲圈人士尚未從不久前（11月15日）外媒接連報道的“字節跳動尋求出售沐瞳科技”的消息中回過神時，有關“字節跳動將要徹底放棄游戲業務”的接二連三爆炸性消息就迅速引發軒然大波。
這是字節跳動自調整Pico VR業務之后，又一次對自身業務實施的大規模“外科手術”。
11月24日（周五），有知情人士在脈脈上宣稱字節跳動旗下游戲品牌“朝夕光年”的業務地位將出現重大變動，甚至可能直接裁撤整個游戲業務線；
11月25日（周六），有關朝夕光年將被裁撤的傳聞開始在小紅書、微博等社交平臺進一步發酵；
11月26日（周日），字節跳動通知相關項目負責人項目解散，推進擬定“名單”；
11月27日（周一），字節跳動發布正式通知并完成所有解約合同簽署，且只給一天時間。
同一天，字節跳動旗下游戲業務品牌朝夕光年官宣將進行大規模業務收縮——對已上線且表現良好的游戲，會在保證運營情況下尋求剝離，但需在3個月內尋到買家，“相當于死緩”。
對還未上線的項目，除少量創新項目及相關技術項目（據悉，兩個研發中的UGC創新項目以及虛擬偶像項目A-SOUL得以保留）外，均會關停，團隊原地解散。
一石激起萬層浪。
01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最慌的是行政
“星期天下午還在看劇，突然微信就炸了…”對于朝夕光年的員工來說，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周一中午確認裁員消息，下午已經被拉入各種招聘群。“字節特色，重要消息永遠是外部先知道。”
據了解，朝夕光年目前擁有員工2000多人，直接被裁員的預計有700～1000人。各個業務的裁員賠償方案不一，有部門為“N+2”，3個月年終獎，期權全部回購；另有業務部門賠償為“N+1”。
而對于朝夕光年行政部與被裁員工來說，則呈現出幾家歡樂幾家愁的不同景象。
一方面，字節跳動行政部嚴陣以待，為了防止裁員引發的不可預料，難以控制的各種后果，干脆將13樓的天臺等公共區域上鎖封閉；另一方面，據知乎上前朝夕光年員工透露，盡管人人都可以“喜提”豐厚的離職大禮包（很多人獲得的補償高達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元），但被裁的員工也分化出兩種不同的表現，有些員工極其沮喪焦慮擔心下一份工作難找，而有些員工則開心地盤算著離職后的出國旅行計劃。
圖：朝夕光年行政部將13樓的天臺上鎖封閉
據北京商報報道，11月27日上午，幾個月前已經離開朝夕光年的員工向記者提到，因為他之前所在的項目已經上線運營，目前大概率不會解散，還有3個月的時間尋找買家。但其仍在朝夕光年的前同事已經處于“超級開心”的狀態。“他已經準備好了，HR馬上就要聊到他了。”
另據前往朝夕光年深圳分部的時代周報記者報道，11月27日下午，深圳市南山區太子廣場，朝夕光年一處在深圳的辦公室樓下，幾名即將“喜提”離職的朝夕光年員工正在討論休假計劃。他們分散著三五成群聊天，看起來并未過于焦慮。日本、菲律賓、新加坡被列入出游清單，“這幾個地方都不錯”，有人說道。
圖：前朝夕光年員工在知乎上表示被裁前同事既有開心的，也有沮喪的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朝夕光年宣布業務調整的前幾天，來自2023虛幻引擎技術開放日公開的主題演講名單，曝光了朝夕光年的一個“新工作室”——引力工作室。
圖：朝夕光年初次曝光的引力工作室成員參加2023虛幻引擎技術開放日
根據介紹來看，目前該工作室位于深圳，但負責人向杭州江南工作室負責人胡天磊匯報。目前引力工作室正在研發一款采用虛幻引擎5制作的二次元題材的百人大世界競技射擊的跨平臺游戲，開發時間已不低于1年半。
但隨著朝夕光年的黯然落幕，該項目作為尚未上線的在研項目，等待它的命運很可能是“夭折”。
02 已上線項目員工紛紛發聲，表示自己很好
《晶核》《星球：重啟》《花亦山心之月》《航海王熱血航線》這四個已上線發行的項目，是給一定時間繼續出售的項目。而朝夕光年自研或代理并發行海外市場的《龍息：神寂》《RO仙境傳說：新世代的誕生》也暫時得以“幸存”，和以上項目相關的人員也多數得以保留，而剩余人員將被直接裁員。
就在玩家們猜測《晶核》是否會受到影響時，《晶核》游戲官方發布公告表示：“公司針對游戲業務有一些調整與安排，但對《晶核》項目和團隊的影響是有限的。”同時，《晶核》項目團隊還表示將會很快開啟海外版本的技術測試，以便讓更多玩家能夠盡早體驗到《晶核》。
圖：《晶核》游戲持續運營說明
緊接著，朝夕光年另一款游戲《星球：重啟》也以“別擔心，我們會好好活著”為題發布了一篇聲明，表示公司調整對《星球：重啟》項目和團隊影響有限，且團隊已儲備了近兩年的版本內容，并不斷制作新內容并根據玩家反饋進行更新，甚至還專門為游戲中的郵件設置了系統在36000天才會刪除。
圖：《星球：重啟》給全體玩家發送標題為“別擔心，我們會好好活著”的郵件
此外，《花亦山心之月》《航海王熱血航線》也先后發布公告，辟謠項目組解散嫌疑。《花亦山心之月》團隊表示，產品當前整體狀態尚佳，《花亦山心之月》的游戲研發與內容都在正常籌備中。即便因資本結構和環境變化面臨一些變動，但也將持續全力以赴。
圖：《花亦山心之月》表示游戲研發與內容都在正常籌備中
此外，朝夕光年杭州江南工作室推出的虛擬人偶像團體項目A-SOUL，近期即將迎來出道三周年而變得較為活躍，不論是日常直播還是B站的視頻都保持著正常的更新頻率，甚至還將推出第二張EP。
而關于最近字節跳動游戲業務波動可能對A-SOUL運營帶來的潛在影響，官方也發微博表示“相關調整對企劃影響有限，小伙伴們不要過度擔憂”，為廣大粉絲吃下一顆定心丸，眾多粉絲也在評論區為A-SOUL團隊加油打氣
圖：A-SOUL官方發微博表示“相關調整對企劃影響有限，小伙伴們不要過度擔憂”
03 網傳三家游戲公司HR現場搶人，真相如何
自朝夕光年裁員的消息一出，最開心的莫過于各家友商HR，可以盤算著如何去接手這一大波“人才”。
網上流傳著各大游戲公司HR在朝夕光年辦公樓下開展的“搶人大戰”的照片，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和討論。據說，這些游戲公司的HR都是為了吸引和招募朝夕光年員工，比如拉橫幅、發傳單、發朋友圈等，甚至有的還提供了高額的薪資和福利。這些場景有一些圖片在網絡流傳，看起來讓人感嘆游戲行業的人才爭奪之激烈。
那么，這些網傳的“搶人大戰”是真的嗎？
各大游戲公司HR是否真的前往朝夕光年辦公樓，在現場 “花式搶人”？為了弄清楚這個問題，有“好事者”網友對此進行了一些調查和核實，發現的實際情況卻是——所謂的“搶人大戰”有真有假：
例如，有一張照片顯示，騰訊天美游戲工作室群的HR在朝夕光年辦公樓下拉出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天美游戲招聘中，歡迎咨詢！”這張照片是真實的，該網友通過與天美游戲HR聯系，得到了他們的證實。天美HR表示，他們是為了招募朝夕光年的員工，他們認為朝夕光年的員工有著很高的專業水平和經驗，而且與他們的游戲項目有著很好的契合度。
圖：騰訊天美HR在朝夕光年的辦公樓下拉出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天美游戲招聘中，歡迎咨詢！”
另有一張截圖顯示，FunPlus（趣加）HR與網易HR均在朋友圈發布了朝夕光年的辦公樓同一張照片，只是FunPlus HR配的文字是“已到達戰場！”而網易HR配的文字則是“有空沒空，下樓聊聊～”。
圖：網傳FunPlus與網易HR到達朝夕光年辦公樓現場圖，其中網易HR的圖系PS處理
該網友通過與FunPlus的HR聯系，得到了他們的證實。FunPlus HR表示，他們是為了招募自己的游戲項目員工，而采取了這種方式，并不是專門針對朝夕光年的員工，而是對所有的游戲人才都持開放態度。
但該網友與網易HR聯系后，得到了他們的否認。網易HR表示，他們沒有在朝夕光年辦公樓下發放過任何傳單，也沒有采取過任何類似行為，這張照片是經過PS處理的，是有人惡意造謠。
其實從朝夕光年與網易游戲的地域布局來看，也可以佐證網易HR到達現場這一說法難以立住腳。朝夕光年重點布局北京、上海、杭州、深圳四大城市，而網易游戲則重點布局廣州、杭州與上海。其中朝夕光年位于上海的一零一工作室在去年已被裁撤，且無雙工作室也被并入了杭州江南工作室，因此網易游戲在上海的HR不可能前往朝夕光年辦公地。
除此之外，朝夕光年廣州工作室研發的已上線海外市場項目《龍息：神寂》則尋求出售，因此廣州工作室基本不裁員，而廣州作為網易大本營之一，HR沒必要親自到達現場；游戲業界都知道，朝夕光年杭州江南工作室則是接盤了以前網易的盤古工作室，其核心成員均為網易班底，這部分人其實是在網易業績不達標而被開除的，因此他們不太可能重回網易，網易HR也沒必要前往現場。
04 “英靈殿”成各大游戲公司網絡招聘圣地
相比于只有騰訊天美與FunPlus的HR前往現場搶人，更多公司HR選擇在網上加入“搶人”大戰。比如字節跳動的老對手，另一家短視頻巨頭快手發出招聘公告并寫道：最懂你的還是我，歡迎朝夕光年同學加入，一起走向宇宙，不負光年。
圖：快手發出招聘公告
據報道，友商HR們紛紛在現場或網絡上掃碼加入字節游戲離職微信群，群名被先后命名為“朝夕光年英靈殿”1號分殿到6號分殿，其中1號分殿的微信群已接近500人上限。
圖：“朝夕光年英靈殿”1號分殿的微信群已接近500人上限
“英靈殿”是北歐神話中天堂之地瓦爾哈拉的譯稱，只有在戰爭中死去的勇士才有資格到達，時常見諸于北歐神話題材的游戲（如《北歐女神》系列、《刺客信條：英靈殿》等），或許這正是被用作字節游戲離職群名的原因。
此外，專門面向朝夕光年“畢業”員工的招聘文檔——“朝夕光年英靈殿：重生之路”也上線了，目前已經寫到了174頁，匯集了各大游戲公司的招聘信息，成了朝夕光年的“英靈殿”。
圖：“朝夕光年英靈殿：重生之路”在線文檔首頁截圖
目前，英靈殿無論是離職微信群還是招聘文檔都十分火爆。在招聘文檔中可以看到騰訊、網易、完美世界，這三家大廠的招聘職位精確到具體項目組，此外還有三七互娛、莉莉絲、鷹角、疊紙等知名游戲企業，其中疊紙更是打著“送金條與MATE60 PRO”的口號求賢。
在“朝夕光年英靈殿：重生之路”的招聘文檔中，還有EA上海這樣的游戲外企，以及藝畫開天/墨界游戲、泡泡瑪特、MIAO這樣的初創游戲團隊，甚至還能看到拼多多、TEMU的招聘信息，希望招聘想換賽道做跨境電商的出海人才。
圖：招聘文檔這頁索引可以的招聘信息精確到具體項目
05 被裁員工真實求職困境，只有大廠接得住
從各大游戲公司HR在線下搶人，線上則積極加入字節游戲離職群“英靈殿”，并在“英靈殿”的招聘文檔上發布招聘信息的行為來看，朝夕光年的“同學”至少是不愁去處的，畢竟有能力的游戲人才總是很匱乏。
但事實真相真是如此嗎？
一位游戲獵頭表示，其實市場上HC（head count，招聘名額）并沒有增加多少，最后還是要看需求，“年底HC本來就比較少，現在還是一樣。”
“在國內游戲從業者數量下降的背景下，字節縮減游戲業務，可視為競爭減弱，對從業者薪資水平而言，可能會出現降薪，或找工作的時間更長。” 伽馬數據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分析師王旭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
“各家公司已經開始收人和盤項目了。”一位游戲行業人士說道，“但還沒人出手，接不住。”
字節跳動作為一家互聯網大廠，素以高薪著稱，因此對于很多中小廠商來說，如果不是盈利狀況良好的話，基本上是接不住朝夕光年流出的人才的。其他大廠則沒有這個顧慮。
對于到達現場搶人的騰訊，趣加以及發布專用招聘海報的快手而言，其中騰訊與快手本身就是互聯網巨頭，而趣加則是游戲出海大廠，它們都不差錢。
比如，趣加在杭州挖了網易的人員組建了一個開放世界項目的研發團隊，現正是用人之際，難怪趣加的HR會如此積極。
而快手游戲（彈指宇宙）的總部同樣位于杭州，其核心成員也均為來自網易班底，而目前快手正在積極推進多個游戲項目，因此快手會這么積極地發布招聘信息也在情理之中。
06 從薪酬內卷到求職內卷的因果循環
在2021年沐瞳科技七周年慶典上，朝夕光年總裁嚴授表示，朝夕光年前幾年的年度目標“不是收入，不是利潤，不是DAU，而是人才密度的提高”。于是在朝夕光年以“提高人才密度”作為年度OKR的前提下，最高峰時員工數量一度超過3400人。
圖：在沐瞳七周年盛典上的朝夕光年總裁嚴授
嚴授還曾在今日頭條上發文表示，很看好游戲這個方向，會有耐心持續投入。游戲是內容行業，只要有耐心，內容行業是很難被壟斷的。最后嚴授還不忘說朝夕光年還在持續招人，在2020年會招聘超過一千人，且已經有不少游戲大牛加入朝夕光年了，歡迎熱愛游戲，有創業精神的同學加入。
圖：嚴授曾在今日頭條上表示很看好游戲這個方向，會有耐心地持續投入，持續招人
事實上，字節跳動仗著財大氣粗的資金優勢，在“大力出奇跡”理念下，為了迅速殺入游戲行業第一梯隊，朝夕光年在2019年成立后，迅速開啟了轟轟烈烈的無上限收購和“挖人”工作。
據公開資料不完全統計，2019～2022年，字節跳動在游戲領域至少投資22起，涉及19家公司，投資金額約300億元，其中8起為100%的股權并購，把產品和團隊直接納入字節體系。其中最為人熟知的收購動作就是，2021年騰訊希望以20億美元左右的價格收購沐瞳科技，而字節跳動以40億美元的溢價完成了收購，原因是看中了沐瞳科技的《無盡對決》在東南亞的價值，以及其可以對抗騰訊的《王者榮耀》的潛力。
而在招攬人才方面，字節跳動則掀起了一場搶人大戰，堪稱是上一輪大幅拉動游戲行業薪酬上漲的發起者。
“獵頭當時找到我，暗示如果馬上確定入職會獲得一筆十萬元級別的‘簽字費’，同時對方給出的待遇可能是我繼續工作升職至少五年后才有可能得到的。”一位曾就職于騰訊，后來加入朝夕光年（此前已離職）的員工在接受36氪采訪時表示，“面試就在公司對面，據我所知很多部門同事當時都有去聊過。”
據晚點LatePost報道，一位資深從業者說身邊有五年以上工作經驗的游戲策劃和技術人士都被朝夕光年挖過，他也曾去面試過，面試官 “一直在提這兩件事情：有錢，有流量”。
一位綠洲工作室前員工直接表示，他不相信字節游戲能夠做出好作品，但他還是選擇了加入，因為薪酬總包比過去漲了接近一倍。
更有游戲從業者在社交平臺上表示，朝夕光年在成立之初大肆挖人時往往不問對方薪酬如何，而是直接給出了薪酬翻倍的承諾。當然這種高薪挖人的狀況也隨著朝夕光年組建的團隊人員逐漸完善而有所降低，但據一位完美世界員工透露，朝夕光年北京綠洲工作室多次從完美世界挖人，只要愿意跳槽，至少也能讓薪酬增加50%。
朝夕光年的薪酬體系，由于沿用了互聯網大廠標準，根據網絡上熱傳的字節跳動職級體系對應的薪酬級別，這些待遇基本都是中小型游戲公司在同樣的職位上想都不敢想的。
圖：網絡流傳的字節跳動職級體系映射的薪酬級別
而字節跳動以往“瘋狂挖人”的強力攪局現象，對游戲行業造成了相當深遠的影響，最顯著的就是帶動了游戲行業薪酬上漲熱潮。
比如，在字節跳動瘋狂挖人的推波助瀾下，再加上近些年上海游戲四小龍（米哈游、莉莉絲、疊紙、鷹角）的崛起，以及昔日出海冠軍趣加，還有上市公司心動網絡等不差錢公司積極參與搶奪游戲圈人才，直接造成了上海游戲圈在2021年之后的薪酬與福利內卷。
圖：心動網絡CEO黃一孟表示上海游戲公司已完成內卷
圖：心動網絡CEO黃一孟與莉莉絲CEO王信文為上海游戲人才爭奪戰搖旗吶喊
一時間，百萬年薪比比皆是，而游戲公司為了招聘到合適的游戲研發高端人才，對推薦成功的獎勵是從送手機卷到送特斯拉，更讓一眾獵頭公司賺得盤滿缽滿。
更瘋狂的是，上海游戲圈的薪資漲幅還對影視圈形成了壓迫。
視效制作公司MORE VFX創始人徐建曾發布朋友圈，吐槽游戲行業正在進行“碾壓式的人才掠奪”，說為了留住員工，準備把報價上調70%～80%。《唐人街探案》系列導演陳思誠也在路演時提到過這個例子。
圖：視效制作公司MORE VFX創始人徐建發布朋友圈，吐槽游戲行業正在進行“碾壓式的人才掠奪”， 為了留住員工，準備把報價上調70%～80%
而薪酬內卷直接造成游戲研發成本大幅上漲，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其帶來的因果如今也已經顯現。
比如朝夕光年旗下位于上海的101工作室在2022年9月遭到裁撤，隨后又在2022年11月發生了上海游戲圈大面積裁員人事地震，超過11家上海游戲公司在11月份進行了裁員，還有今年8月集中發生的十多款二次元游戲新品上線后即遭遇敗局的二次元游戲泡沫的破裂，尤其以上海游戲圈受災程度最為嚴重，根源就在于此。
據了解，與字節跳動同時期進行高薪搶人的上海知名游戲公司心動網絡，在連續取得成功后，決心提升工業化能力，發掘可以流行全球的稀缺玩法，并為此大幅度提升員工薪酬，尋找關鍵人才，做了不少成本過億的項目。然而幾年過去，多款產品均未達到預期，公司只好降本增效，努力扭虧為盈。
圖：2022年初心動網絡CEO黃一孟在推特（X）上回應裁員傳聞
同樣，字節跳動已上線的項目大多表現不佳，僅有幾個取得一定成績的產品，其實得益于字節跳動傾注了大量的流量資源，這些成本原本就難以估量。
從ROI的角度來看，第一款取得成功的自研產品《航海王熱血航線》尚且需要一年多才能收回成本，研發成本更高的《晶核》，還有被業內人士認為研發成本超過10億的《星球：重啟》就更需要更長時間回本，甚至一旦運營不力，項目的生命周期只有半年到一年，這時要想收回成本更是天方夜譚。
其實游戲行業早在2021年底、2022年初，以百度裁撤游戲業務，以及完美世界裁員千人為標志，進入了行業持續震蕩狀態。除了心動網絡與字節跳動以外，其余如B站、莉莉絲、趣加等游戲公司早已做出了多輪調整，多個游戲項目被砍，大量游戲人才因被裁員而釋放到市場上，其后果就是以前游戲公司的薪酬內卷，變成了如今游戲人才求職的內卷。
07 這些字節流出的游戲人才，真值這么多錢嗎？
一位朝夕光年內部的游戲制作人曾對媒體透露，他覺得朝夕光年自上而下，很多從業人員缺少對游戲的熱愛與了解，過分迷信大廠履歷。“老板更多偏向產品思維、投資思維，在內容行業缺乏人格魅力，很難真正吸引到熱愛游戲的人才。”
除了難以吸引到真正以“做出好游戲”為畢生夢想的人才外，字節跳動對于挖來的所謂的人才在薪資待遇上給得太多了，甚至可能超過這些網羅而來的人才本身所能創造的合理價值。
但由于字節跳動的瘋狂挖人行為，導致了業內人士認為朝夕光年人才大多數薪資高于實際能力。在職場社交平臺脈脈上，字節跳動在游戲領域退場后，就有不少網友抱著幸災樂禍的心理看熱鬧，甚至認為字節跳動將會給游戲行業放出一大波高薪游戲混子，接下來游戲行業會更混亂。
圖：脈脈上很多網友對朝夕光年被裁撤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理看熱鬧的
更有游戲公司HR認為，當前這一波字節跳動裁員潮，很多人離職后除非降薪一半，不然連面試機會都沒有。
當然，對于能力出眾的個人來說，無論是否裁員都很自由，想怎么流動就怎么流動。如果是濫竽充數的能力，那確實害怕裁員，害怕流落到市場大潮里卻卷不起一片水花。不過，也有游戲界人士認為，隨著字節跳動這樣的大廠退場，未來游戲圈將會越來越固化，不利于人才“流動”。其潛在意思就是，以后沒有了像字節跳動這種高薪挖人的巨頭存在，那游戲從業者的工資薪酬自然也固化了。
有游戲從業者在朋友圈表示：“連字節這樣的公司都沒有把游戲做起來，那些認為游戲行業簡單、暴利的人可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