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陳慧東
今年6月以來，康惠制藥（603139.SH）及高層頻頻因財務報表信披不準確、內幕信息管理不規范收監管罰單。
與此同時，康惠制藥的股價走勢也跌宕起伏。年初至今，該股先是由18元/股左右均價一路走低至不到15元/股，下半年以來，蹭上減肥藥熱點的康惠制藥股價又大幅震蕩上行，并在8月中旬觸及20元/股高點。截至11月29日收盤，該股報20.93元/股。
在康惠制藥股價的異常活躍背后，并無穩定的業績支撐。作為陜股少有的上市即業績“變臉”企業，康惠制藥近年來業績屢屢下滑。
繼去年虧損0.63億元后，康惠制藥今年前三季度增收不增利，在實現營收同比增25.88%至4.72億元同時，歸母凈利潤同比減少四成至0.09億元。
根據陜西證監局近日下發的監管措施決定書 ，康惠制藥在2022年年報披露前五大客戶時未將屬于同一控制人控制的客戶合并披露，且年報收入和成本分析項目披露不準確。
公司還大幅下修2022年業績預告，原本的預計盈利300萬元到1200萬元最后“變臉”為虧損6305.59萬元。康惠制藥6月16日公告顯示，因業績預告及更正公告相關信息披露不準確，陜西證監局對公司及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王延嶺、董事會秘書董娟、財務總監鄒濱澤出具警示函。
一家西安本地券商高層向界面新聞記者分析稱，大客戶的銷售數據是醫藥企業虛增利潤的“重災區”。在近兩年醫藥反腐的行業背景下，上市藥企面臨巨大的業績壓力，也容易因調整大客戶數據而“露餡”。
大客戶銷售額下滑？
根據監管層近期下發的監管措施決定書 ，公司2022年年報披露前五大客戶時未將屬于同一控制人控制的客戶合并披露，導致相關金額及占比披露不準確。
界面新聞記者梳理發現，康惠制藥近兩年的前五名客戶銷售額占比較以往有所下滑。公司2022年年報披露前五名客戶銷售額7149.83萬元，占年度銷售總額12.42%；2021年前五名客戶銷售額4873.29萬元，占年度銷售總額9.29%。
針對康惠制藥2022年前五名客戶準確的銷售額，以及銷售額占比等數據，界面新聞記者致電上市公司董秘辦，并將采訪問題發送至公司公開郵箱，但截至發稿尚未得到回復。
界面新聞記者翻閱康惠制藥2016年年底披露的招股書。數據顯示，報告期內公司前五大客戶的變動不大，均為醫藥商業公司。2016年上半年，公司大客戶包括國藥控股（01099.HK）、華潤醫藥（03320.HK）、九州通（600998.SH）、南京醫藥（600713.SH），前五大客戶營收占比為35.09%。且這五家公司并非同一控制人控制的企業，說明康惠制藥前五大客戶上市以來存在較大變動。
上述監管措施決定書還顯示，康惠制藥2022年的年報收入和成本分析項目披露不準確。公司子公司四川菩豐堂藥業有限公司業務為中藥材種植、收購及中藥飲片加工和銷售，2022年收入6132.57萬元，綜合毛利率為12.77%，其中3721.75萬元為中藥材貿易業務，毛利率為6.67%，屬于醫藥流通業務，公司將其全部列入醫藥制造業務，導致年報第三節、五、報告期內主要經營情況、2.收入和成本分析項目中，主營業務分行業情況、主營業務分產品情況、主營業務分銷售模式情況、成本分析表等多處內容披露錯誤。
今年1月底，康惠制藥披露2022年業績預告稱，公司預計實現年度歸母凈利潤300萬元到1200萬元，然而到了4月15日，公司將該年度業績大幅下修為凈虧損1650萬元到1100萬元。4月28日，公司發布財報稱2022年度經審計后凈虧損6305.59萬元，業績預告更正公告披露的預計歸母凈利潤與實際業績差異幅度達282.16%。
監管發出的兩封函件，康惠制藥董事長兼總經理王延嶺、董事會秘書董娟、財務總監鄒濱澤均被點名。
頻繁收購資產反拖累業績？
康惠制藥自上市以來熱衷于收購運作，常高溢價收購業績不佳的企業，但被收購的醫藥公司均很難達到承諾業績，甚至頻現虧損。而康惠制藥僅在今年二季度存貨額度就已“翻倍”，為公司本就萎靡的業績新添風險。
2017年9月，康惠制藥以424.13%的高溢價率收購陜西方元醫藥生物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方元醫藥）60%的股權，并與其簽訂業績對賭協議。此后，方元醫藥如約完成業績承諾，但今年上半年該公司業績同比減少。2023年上半年，方元醫藥實現收入5397萬元，同比增加21%；實現凈利潤307萬元，同比減少12%。
據2023年半年報披露的康惠制藥重要非全資子公司財務信息，子公司新高新藥業、春盛藥業凈利潤規模均為達百萬級別水平，而山東友幫則虧損875.95萬元。
另外，上市公司控股孫公司陜西友幫受市場整體環境的影響及新增固定資產折舊及項目建設籌資利息費用化加大等因素影響，實現營收1651.19萬元，虧損753.01萬元。
注：新高新藥業系康惠制藥在2018年收購并簽訂業績對賭協議，但其僅在前兩年達到承諾金額，最后一年未達到承諾金額。
2020年7月，康惠制藥以相比賬面凈資產溢價734.77%的高價向科萊維藥業增資5040萬元，增資后持股18%?？迫R維藥業2021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利潤為996.16萬元，未完成2021年業績承諾。2022年9月，科萊維藥業股東用其所持科萊維藥業2.8725%的股權抵償2021年度業績補償款804.31萬元?？迫R維藥業2022年度未經審計的凈利潤為虧損2927.67萬元，未實現業績承諾。
2022年11月，康惠制藥又參加高價參與增發春盛藥業，以5680萬元認購春盛藥業51%的股份。春盛藥業在2022年凈利潤虧損2184萬元情況下，承諾2023-2025年度的扣非凈利潤分別不低于300萬元、550萬元及850萬元，三年累計不低于1700萬元。
根據2023年半年報，春盛藥業實現營收2030.85萬元，僅實現凈利潤66.83萬元。
值得一提的是，僅在今年第二季度，康惠制藥的存貨余額由1.28億元增長至2.84億元，直接翻倍。公司稱，存貨增長系主要系合并范圍增加所致。截止今年前三季度末，公司存貨余額為2.55億元。
康惠制藥的應收賬款余額也有大幅增長。2021年，公司應收賬款余額為1.46億元，2022年年末增長至1.6億元，今年前三季度末則達到2.21億元。
在下半年康惠制藥股價上漲過程中，控股股東曾擬減持其持股。10月21日公告顯示，持股36.75%的控股股東康惠控股所持股份于2020年4月解除限售并上市流通。今年6月，康惠控股擬通過集中競價、大宗交易方式合計減持公司股份總數不超過299.64萬股，減持比例不超過公司總股本3%，不過截至公告日，減持期間已屆滿，康惠控股未實施減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