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豹變 宋子豪

編輯 | 劉楊

「核心提示」

800億美元獨角獸創(chuàng)始人被逼走之后，700名員工竟然集體辭職？

OpenAI的宮斗戲又有了新劇情。

大洋彼岸估值800億美元的AI獨角獸，在一個周末內(nèi)演繹了創(chuàng)始人兼CEO山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被董事會解除職務，公司董事長兼總裁格雷格·布洛克曼 (Greg Brockman) 自動退出公司的狗血劇本。

隨后，阿爾特曼和布洛克曼加入微軟、OpenAI董事會順理成章獲得公司掌控權，吃瓜群眾本以為大戲即將結束。沒想到反轉還在繼續(xù)，OpenAI數(shù)百名員工竟然發(fā)起聯(lián)名信逼宮。

據(jù)《連線》（Wired）報道，當?shù)貢r間周一早晨六點左右，OpenAI約500名員工簽署聯(lián)名信，以集體辭職威脅OpenAI董事會退出公司管理，并恢復阿爾特曼職位，否則簽名的500名員工將追隨阿爾特曼，加入微軟新團隊。

11月21日，有最新報道稱，簽署聯(lián)名信的員工已經(jīng)超過700人，占OpenAI員工的95%。

這其中還包括董事會成員之一、逼走阿爾特曼的重要推手——OpenAI首席科學家伊爾亞·蘇茨克維（Ilya Sutskever）。

當?shù)貢r間11月20日晚上9點，蘇茨克維曾在社交平臺上表示：“自己從未想過傷害OpenAI。”

至此，OpenAI鹿死誰手又蒙上一層迷霧。

開除創(chuàng)始人

事發(fā)后，布洛克曼在社交平臺揭露了一些細節(jié)。

一切開始于當?shù)貢r間11月16日星期四的夜晚，彼時阿爾特曼剛以OpenAI CEO的身份在亞太經(jīng)合組織（APEC）會議上發(fā)言后不久，阿爾特曼收到蘇茨克維的短信，稱第二天中午需要進行一個董事局會議。

第二天中午，阿爾特曼如約參會，發(fā)現(xiàn)六名董事會成員中，阿爾特曼的老朋友董事長布洛克曼沒有出席會議，蘇茨克維和另外三名外部董事則通知阿爾特曼，董事會將解除他的CEO職務，正式公告將會很快發(fā)出。

值得注意的是，OpenAI董事會共有六名成員，其中CEO阿爾特曼、董事長兼總裁布洛克曼、首席科學家蘇茨克維三位內(nèi)部董事都是OpenAI的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從2015年至今，三人已經(jīng)在OpenAI共事8年。

剩下三人為公司外部人員，其中包括獨立董事Quora CEO亞當·德安杰洛（Adam D'Angelo）、技術企業(yè)家塔莎·麥考利（Tasha McCauley）以及一家美國技術智庫——喬治城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的海倫·托納（Helen Toner）。

在阿爾特曼受到通知后不久，11月17日中午12點19分，布洛克曼收到蘇茨克維發(fā)來的短信，要求馬上通電話。

中午12點23分，蘇茨克維發(fā)送了一條Google Meet鏈接。布洛克曼在線上被告知，阿爾特曼已被解雇，而他自己也將被從董事會中除名，但由于其對公司至關重要，所以仍保留職位。

大約在同一時間，OpenAI發(fā)布了這則人事變動公告：宣布阿爾特曼將辭去首席執(zhí)行官一職并離開董事會，由技術主管米拉接任，決定立即生效。

OpenAI董事會在公告中表示，阿爾特曼的離職是董事會經(jīng)過審議后得出的結論，“由于他在與董事會的溝通中始終不坦誠，阻礙了董事會履行職責的能力，董事會不再相信他有能力繼續(xù)領導OpenAI。”

阿爾特曼發(fā)文回應稱：“我很喜歡在OpenAI的時光，這對我自己來說是革命性的，希望也能對這個世界有所變革。最重要的是，我喜歡與這些才華橫溢的人共事。之后我還有更多詳細的東西要說。”

而布洛克曼的回應則顯得更加直接，其在社交平臺表示自己辭去董事會主席一職并完全退出公司，辭去OpenAI的所有職務。他的原話直指突如其來的人事變動公告：“基于今天的新聞，我退出。”

至此，OpenAI的六人董事會僅剩四人，創(chuàng)始團隊中唯一剩下的蘇茨克維偏向明顯，甚至此次變動中，阿爾特曼和布洛克曼兩人都是收到蘇茨克維的通知，所以此次高層變動也被外界解讀為一次針對創(chuàng)始團隊的斬首行動。

事發(fā)當晚，OpenAI開了一場員工會議。有員工提問這是否屬于一場政變，蘇茨克維表示：“你可以這么認為，但我覺得這只是董事會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沒人，OpenAI什么也不是

六年前，當阿爾特曼還是YC總裁時，有人曾問他，如果有兩個人，一個對他做的事情很熱情，但技能不合要求，另一個技能非常優(yōu)秀，但是對他做的事情沒有熱情，阿爾特曼會怎么選？

阿爾特曼表示會選第一個人，因為他的用人標準是“價值觀第一，能力第二，技能第三”。

被罷免之后，阿爾特曼的經(jīng)歷幾乎完美詮釋了什么叫人心所向。

首先是核心員工跟隨出走。OpenAI宣布阿爾特曼撤職的第二天，公司負責評估人工智能潛在風險的團隊負責人Aleksander Madfried、研究總監(jiān)Jakub Pachocki以及資深研究員Szymon Sidor相繼離職。

就連頂替阿爾特曼的臨時CEO穆拉蒂，也明確表示支持阿爾特曼，試圖促成阿爾特曼的回歸。

除了員工之外，阿爾特曼還獲得OpenAI最重要的投資方之一的微軟的鼎力支持。微軟CEO納德拉在得知阿爾特曼被撤職之后，第一時間在社交平臺表示已與阿爾特曼取得聯(lián)系，并承諾無論他下一步采取什么舉動，都將給予支持。

但微軟方面的意見在OpenAI內(nèi)部未必有多大影響力，因為誕生于2015年OpenAI最早是由埃隆·馬斯克、阿爾特曼、領英創(chuàng)始人里德·霍夫曼等一眾硅谷科技大佬合作成立的非營利性組織，旨在“促進和發(fā)展友好的人工智能，使人類整體受益”。

為了保持OpenAI非盈利目的，同時獲得投資支持公司運轉，OpenAI的業(yè)務主體OpenAI Global被定義為“利潤上限公司”，這意味著投資者可以通過持股OpenAI Global獲得財務回報，但公司掌控權依然在董事會手中。OpenAI Global對投資者的責任只包括最高1500億美元的利潤回報。

而六人董事會通過控制著非營利組織OpenAI Inc，后者又通過一系列組織架構控制著OpenAI的業(yè)務主體OpenAI Global。具體來說，微軟在OpenAI Global中占股49%，OpenAI非營利組織控股公司、員工及其他投資者共同持股51%。

而此次如此重大的人事任命，微軟方面顯然沒有收到消息。

不過，在多方壓力之下，阿爾特曼依然獲得了重回談判桌的機會。上周日，阿爾特曼掛著訪客工牌進入OpenAI辦公樓，并在社交平臺發(fā)文稱“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戴這個（訪客工牌）”。

背后恐怕隱含的意思是：要么重回OpenAI，要么老死不相往來。

雖然談判的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阿爾特曼的回歸顯然失敗了。甚至支持阿爾特曼回歸的臨時CEO穆拉蒂也被撤職，董事會重新從外部聘請前Twitch CEO埃米特·希爾（Emmett Shear）擔任臨時CEO。

當天晚上微軟CEO薩提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在X發(fā)帖稱，阿爾特曼和布洛克曼將會加入微軟，并在微軟內(nèi)部搭建一個全新的AI研究團隊。

事情到此本該告一段落，但是到了當?shù)貢r間周一凌晨，幾名OpenAI員工發(fā)貼稱“沒人，OpenAI什么也不是”，其中就包括做了兩天臨時CEO的米拉·穆拉蒂。

阿爾特曼轉發(fā)了這些發(fā)帖，并以發(fā)愛心表情的方式回應。隨后不久，聯(lián)名信事件就被報道出來。

OpenAI走向何方？

董事會關于為什么撤職阿爾特曼，此前一直語焉不詳。近日來，OpenAI的發(fā)展確實遇到小小挫折。

先是11月8日ChatGPT出現(xiàn)了短暫的崩潰現(xiàn)象，然后11月9日微軟被曝出以“安全問題”為由突然切斷了微軟員工的ChatGPT訪問權限。

11月14日，OpenAI暫停了ChatGPT Plus的注冊。對此，阿爾特曼解釋稱，這是因為申請數(shù)量激增，超出了OpenAI的承受能力，放任下去會影響使用者的使用體驗。

除去這些，OpenAI在阿爾特曼的帶領下可謂蒸蒸日上，他幾乎一手操辦了OpenAI的商業(yè)化轉型。2018年開始，阿爾特曼成立了一個能募集股權基金的盈利部門。2019年，在阿爾特曼的主導下，OpenAI獲得了微軟10億美元的投資。

2022年ChatGPT正式推出后，OpenAI再次收獲微軟數(shù)十億美元的投資，這也是阿爾特曼與微軟關系如此密切的原因。

同時，風投公司興盛資本Thrive Capital與OpenAI正在洽談以超過800億美元估值收購OpenAI現(xiàn)有員工股份，阿爾特曼給全體員工帶來了不可估量的財富。這次他獲得員工的鼎力支持或許也有此原因。

但是，阿爾特曼在商業(yè)化上的一路狂奔似乎已經(jīng)和OpenAI建立之初“非盈利目的”背道而馳。

OpenAI的董事會究竟會選擇堅持初心的，與全體員工人心向背？還是請回阿爾特曼，讓OpenAI在商業(yè)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場硅谷年度宮斗大戲似乎尚未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