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來咖智庫 追辛
編輯|G3007
“雙減”兩周年后，教育行業迎來新的拐點。
最近，新東方、好未來、網易有道三家教育企業都先后發布了新一季的財報。作為行業率先轉型的代表，三家的新財季整體上都創造了“雙減”之后較好業績，反映出轉型效果顯著。比如新東方基本回到“雙減”前的營收水平，經營利潤絕對值達到了歷史高位，好未來實現了扭虧為盈，而有道單季營收創下了歷史新高，經營虧損大幅度收窄。
對于這樣的“翹尾”表現，銀河證券最近的報告指出，教育板塊整體已度過政策劇變帶來的影響，受益于市場偏剛需+雙減后行業供給出清+頭部教育公司新業務轉型順利，教育板塊業績邊際改善趨勢有望延續。
那么，透過這三家的財報，我們能窺見“雙減”后的哪些變化？其背后增長的動因是什么？未來哪些業務值得期待？
01 頭部轉型加速與行業出清并存，教育行業迎來新拐點
雙減以來，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科類培訓機構受到了較大沖擊，各大教育公司積極尋求業務轉型，轉型方向包括非學科類素質類培訓、學習硬件服務、留學服務、成人職業培訓以及直播電商等。經過兩年的業務調整，行業內的頭部公司已經有相對明確的未來業務發展方向，從各項經營和財務數據層面也反映出在經歷了底部企穩回升后，新的拐點將至。
在最新的三季度財報中，自今年初實現扭虧以來，新東方業績持續向好，本季營收達到了11億美元，同比增加47.7%；歸母凈利潤為1.65億美元，同比增長150.6%，營收與利潤體量已經接近“雙減”前水平。好未來營收也從上年同期的2.94億美元上升到本季的4.12億美元，同比漲幅為40.1%；歸母凈利潤為3790.2萬美元，實現了雙減后的首次扭虧為盈；有道則以單季15.4億元的營收創下歷史新高，毛利率也達到近兩年的高點，經營虧損進一步收窄。
對于這三家企業的營收情況，如果再拉長到整個“雙減”后的周期，還可管窺行業的冷暖。去年第二季度，三家在營收上達到了最低點，此后除了受季節性因素影響外，整體上還是都處于增長的態勢，這也反映出頭部機構的抗風險能力和增長韌性。
頭部機構的加速轉型，也反映在各家本季營收結構的顯著變化。比如新東方在營收構成上，已經從K12為主，變成了教育新業務、東方甄選自營產品及直播電商業務驅動，未來將走向教育、生活、文旅。好未來在剝離K12學科培訓后，轉型成以素質教育為主的學習服務、智能教育，素質教育也成為最大的收入來源。有道通過技術的積累和賦能，已經形成了學習服務、智能硬件和在線營銷的三駕馬車，本季三大板塊的營收規模和毛利方面也均表現出色。
行業迎來拐點，除了頭部機構率先轉型收獲利好業績外，還有行業供給的大幅出清。此前據媒體報道，“雙減”前國內線下教培機構數量接近70萬，根據全國校外教育培訓監督與服務綜合平臺，截止2023年9月6日，全國登記在案的覆蓋學齡前、義務教育或高中學段的校外教培機構數共109321個，降幅超過80%，這種數量的大幅減少，有利于行業走向規范，同時帶動高品質教育服務的提升。
一位二級市場分析人士向來咖智庫表示，國家明確支持合法合規校外培訓產品發展，“雙減”沖擊后，較多中小型教培企業已停止運營，但整體上需求仍在，頭部機構依靠過去深厚的積累、較為充裕的資金率先完成在業務轉型獲取先發優勢，具備較強的承接能力，合法合規新產品展業順暢，業績重回增長，同時也逐漸形成了較難被中小機構復制的商業模式。
02 “快準狠”轉型的背后，是“人技課”的厚積薄發
教育行業轉型靠的是什么？或許還是要回到“只要路走對了，就不怕遙遠”的定力。
這三家頭部機構在財務業績上的向好表現，也源于自身轉型路徑的差異化。
比如新東方轉型的特點是“快”，通過對名師身份的迅速轉變，以“用知識帶貨”的方式在行業率先開啟東方甄選的直播，然后進一步拓展到生活、文旅等業務領域；而有道的轉型特點是“準”，自成立以來就以技術為基底，押注于智能學習賽道，將其從軟件擴展到智能硬件，尤其在以ChatGPT為主的大模型推動下，有道今年7月推出國內首個教育領域大模型“子曰”，三季報顯示，“子曰”已經收到了市場的積極反饋，帶動以詞典筆為主的智能硬件，在銷售額和用戶口碑的上升。其搭載子曰的明星產品Hi Echo APP端10月上線以來，用戶超過10萬；作為曾經市值最高、營收規模最大的教育類上市企業，好未來的轉型特點則是“狠”，“雙減”后，好未來把原來占據了K12業務比重高達91%的學科教育直接砍掉，全力轉型做素質教育，最終在兩年后，實現了從巨虧到走向盈利。
這種轉型路徑的差異，也反映在營收變化的特點。比如不同于新東方、好未來在營收上的大幅上下波動，有道的表現相對穩健。
如果再進一步分析，三大企業“快準狠”扭轉業務困境的戰略差異，主要是由于企業基因、公司內在文化的不同，這三家也剛好體現了教育行業最為關鍵的“人”、“技”、“課”，并在此優勢基礎上深挖和延展，以贏得新的轉型機會。
比如對新東方來說，其是英語起家的業務背景以及打造特色名師的基因，這種以“人”為核心，注重打造行業影響力和個人知名度高的教師團隊，而直播帶貨的成功與否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取決于主播能否打造明星效益，兩者具有天然的匹配度。如果說東方甄選已經培養了一批“能講課的主播”的話，那么正在發力的文旅業務，將會培養一批“能講課的導游”。
好未來的優勢在于“課”，依托于標準化和規模化的課程內容體系，針對2歲至18歲的人群，推出了素質教育、基于出版和數字內容的新型學習服務等。
相比于這兩家老牌教育機構，后起之秀有道在人工智能領域具有深厚的技術積累，擁有語言、視覺、聲音等核心團隊，沉淀出有道神經網絡翻譯（YNMT）、計算機視覺、智能語音AI和高性能計算這四大達到行業領先水平的底層技術，并衍生出語言翻譯應用與服務、智慧教育和智能學習產品等核心業務領域。尤其是基于多年在Transformer模型方面的創新和應用，有道在行業率先投入AIGC在教育場景的應用研發。
除了圍繞企業內在基因加速轉型外，還有一個趨同的表現，在于行業經營理念的變化。“雙減”前，各家教育公司大打營銷廣告戰，這種燒錢擴張無疑是飲鴆止渴，但如今，這些教育機構更加注重經營效率的提升，在增長勢頭和成本控制之間保持健康的平衡，追求有質量的增長。
根據統計數據，新東方、好未來、有道三家教育機構，在經歷了營收的低谷后，伴隨著營收的企穩回升，毛利率也整體呈現出逐季增長的趨勢，目前三家的毛利率都已經接近60%，甚至有的已經超過了雙減前的水平。
比如新東方最新的財報顯示，本季的經營成本與費用雖然同比增長了34%，但是經營利潤同比增幅則達到了163%。好未來本季的經營利潤達到了3179萬美元，同比漲幅為113.5%，同時凈利潤率為9.2%，同比增長3507.41%。有道在保持營收增長的同時，本季的總運營費用同比繼續下降，毛利率則上升至55.9%，且季度經營虧損同比收窄73.7%。這些財務指標的變化，也意味著公司的運營效率得到了提高，或者在成本控制方面做得更好了，有助于帶動盈利能力的提升。
目前來看，對正處于轉型期的教育行業來說，已經走過了最初的探索期，在轉型上有了更為明確的指向，既需要立足企業自身找到轉型的破局點，并且豐富和完善商業模型，同時也要考慮如何更有效的花錢，尤其隨著行業步入新的增長拐點，“踏入同一河流”的競爭也會更加明顯，各家都要為中長期的經營與發展打下重要基礎。
03 新增長周期下，“AI+教育”成未來最大的變量
當前，“雙減”還在全國各地落實推進，而教育行業也逐漸步入新的發展周期，但各家也在尋求新的增長變量。
回顧兩年來的發展，在轉型方向上，新東方第一次轉型面向直播電商，把握住了時代風口，但從今年7月新東方創立文旅公司來看，也代表著直播電商遇到了增長瓶頸，需要開拓新的業務線。而素質教育、職業教育更是競爭激烈，既有老牌的教育機構，也有新興進入的機構。未來教育行業的最大變量，或許還在于“AI+教育”。
事實上，從三家頭部教育機構來看，今年來都在加大對AI技術的投入，但也表現出一定的差異化。
技術見長的網易有道，通過“AI+內容”的模式，推出了全球首個教育大模型“子曰”，并且還將大模型首次搭載到有道生態內的軟件和硬件上，實現了產品化的落地。而好未來的“內容+AI”模式，通過與合作伙伴共同推動在教育領域應用最新的AI技術，推出了MathGPT大模型。此前對AI新技術持“謹慎探索”態度的新東方，今年也宣布會將人工智能和ChatGPT等新技術應用到教育和產品中。
除此之外，還有百度、科大訊飛、作業幫、猿輔導等更多互聯網科技大廠以及教育機構，在今年爭相推出AI大模型以及學習機等各種智能硬件，以抓住AI+教育的市場機遇。
上述的二級市場人士也認為，大模型和教育天然適配，商業場景清晰，相較于傳統的教育形式，消費者對AI大模型的產品級應用認可度較高，AI+教育更為個性化，能夠以學生為中心因材施教，并推動教育均衡。此外，國內家長付費意愿強，政策與政府預算均有支撐，海外亦有商業模式成熟可借鑒，多鄰國、可汗學院已經跑通。
關于AI對教育的影響，比爾蓋茨最近就曾發布長文稱，AI智能體能帶來最令人興奮的影響，是能讓目前對大多數人來說過于昂貴的服務平民化，并將在醫療保健、教育、生產力和購物娛樂在四個領域產生極大的影響。“在教育領域，AI會成為教師工作的有益補充，可以為學生提供個性化的服務，把教師從繁瑣的工作中解放出來，讓他們有時間去承擔更重要的工作。”
國金證券發布的研報顯示，AI技術與教育的結合具有巨大的應用前景，國內外的教育上市公司正在積極布局，目前主要有兩種應用路徑：1)提供AI課程培訓，為青少年和職業成人等群體提供人工智能理論與實踐課程，以幫助其適應AI時代下工作、生活的變化；2)AI技術賦能于教育實踐，即通過將AI技術融入到教學過程中，提高學生個性化學習效果、減輕教師教學負擔、提升教育機構的運營效率。
總的來看，由AI教育以及頭部教育公司轉型業績向好的帶動下，教育板塊迎來了一輪翹尾行情，而隨著市場剛需的釋放以及行業供給的出清，優質的教育企業在AI的加持下也將迎來真正價值重估，走出可持續的增長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