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面包財經
騰訊控股與阿里巴巴近期相繼發布財報。
中國互聯網公司“賺錢”一哥的寶座階段性易主或許已成定局，字節跳動超越騰訊、阿里成為中國營業利潤最高的互聯網公司。
財報顯示，騰訊控股2023年第三季度凈利潤（期內盈利）367.81億元人民幣，歸母凈利潤（本公司權益持有人應占盈利）361.82億元。阿里巴巴截止2023年9月底的季度，當季凈利潤266.96億元，歸母凈利潤277億元。
字節跳動尚未上市。但是根據媒體的公開報道，2022年字節的營收超過800億美元，營業利潤約200億美元。2023年一季度，字節的營收約245億美元，同比增長34%；營業利潤約60億美元，同比增長約2倍。第二季度營收仍然維持較快增長，上半年營收達到540億美元，已經超過騰訊。
以期末匯率換算，2022年和2023年一季度，字節跳動的營業利潤分別達到人民幣約1390億和412億元。考慮到第二季度營業收入仍然增長，營業利潤大概率水漲船高。
騰訊和阿里財報上披露的凈利潤和歸母凈利潤數據包含了非經營性損益等諸多因素的影響，與字節跳動的營業利潤在內涵上有較大差異，對比意義不大。
更具對比意義的數據是扣除利息和營業外收支等影響的營業利潤。以此口徑對比，字節跳動2023年一季度的營業利潤已經超過了騰訊和阿里過去三個季度的單季平均營業利潤。按照已經披露財報的上市公司計算2023年以來的季度平均營業利潤，字節跳動超越其他互聯網公司，位居中國互聯網公司榜首。
從營業利潤的角度觀察，過去20年中國互聯網公司“賺錢”榜的座次發生過多次劇烈的變化，從中可以管窺互聯網行業的變遷史。同時也折射出，從PC互聯網到移動互聯網以及算法驅動和全球拓展的時代變遷。
1999—2010年：互聯網從拓荒到BAT三足鼎立
中華網1999年7月在納斯達克上市，中國互聯網公司開始叩開資本市場的大門。2000年，新浪、網易、搜狐三大門戶網站同一年在納斯達克上市，成為中國互聯網門戶網站時代的第一次三足鼎立。
而伴隨著互聯網泡沫的破滅，下波重要的玩家登錄資本市場則要等到三年之后，2003年開始，攜程、盛大、騰訊、阿里巴巴（1688.HK）先后在納斯達克或港交所上市。
2004年，是首個真正能夠排出擁有含金量的中國互聯網營業利潤前10強榜單的年份，這還要得益于IPO招股書中向前追溯3年披露的歷史財務數據。榜單上的百度和阿里巴巴要到2005年和2007年才第一次上市。
2004年，營業收入和營業利潤最高的公司都是新浪，騰訊則位居第三。阿里巴巴和百度當年的營業利潤都還不足5000萬元。而最早上市的中華網雖然營收高居第二名，仍然虧損。（排名所列年份為財報數據截止日所在年份，下同）
2007年是一個轉折之年，排名前十的公司，有4家營業利潤超過10億，互聯網進入10億利潤時代。社交、游戲、搜索引擎廣告、電商，這些最具吸金能力的業務已經開始展現出巨大的吸金能力，而門戶網站則明顯走向衰落。
騰訊首次成為營業收入和營業利潤的雙冠王，百度和阿里的營業利潤即將進入第一陣營。盛大、網易、巨人網絡，憑借游戲業務超強的吸金能力均進入前五名。新浪和搜狐，無論是在營收還是營業利潤層面已經掉出第一梯隊。
2010年，PC互聯網時代BAT三足鼎立之勢已經形成。騰訊、百度占據營業利潤和營收的前兩名。阿里巴巴屈居第四，但是裝入上市公司的資產其實只是2B業務，并不包括淘寶、支付寶等吸金能力更強的C端業務。
BAT三足鼎立之勢看起來相當穩固，但是更具顛覆性的創新已經在大洋彼岸掀起產業變革的巨浪。2010年6月，喬布斯在美國舊金山發布了iPhone 4。
此時，對于中國互聯網巨頭們最重要的不是營收和利潤的高低，而是需要一張通向移動互聯網的船票，哪怕是站票。
2011到2020年：移動互聯網時代，騰訊蝶變、算法崛起
2011年，騰訊和整個中國互聯網都在經歷一個巨大的轉折，微信在這一年推出，讓騰訊成為互聯網巨頭中第一個拿到移動互聯網船票的公司。
2012年，微信用戶數突破1億，騰訊拿到了頭等艙。阿里巴巴（1688.HK）則在這一年從香港聯交所退市。
這一年的榜單上，首次出現兩家百億利潤公司，騰訊和百度。京東的營收已經超過百度位居第二，但由于仍處于虧損期，遲遲不能進入營業利潤前10強。
后來改名為“房天下”的搜房網在營業利潤排行榜中位居第6，背后反應的是火熱的房地產市場。
從對中國互聯網格局的影響上看，2012年有另外一件事情與微信突破1億用戶同樣重大，張一鳴創立了字節跳動。從內涵段子、今日頭條、抖音、再到TikTok。字節跳動不僅成為與騰訊、阿里并駕齊驅的三巨頭，還將在海外市場挑戰臉書等國際巨頭。
2015年，對中國互聯網格局產生巨大影響的另一家公司——拼多多創立。由于主要采取直營的方式，按照財務準則以銷售總額而不是進銷差價入賬，京東當時已經成為營收規模最大互聯網公司，但仍然處于虧損之中，還要等幾年才能出現在營業利潤榜上。已經贏得千團大戰的美團，由于持續虧損未來很多年都還不會出現在榜單上。
阿里巴巴已經于上一年赴美上市，但業務已經與之前的港股上市公司截然不同。這一年榜單的前三位仍然是騰訊、阿里、百度。
2020年，中國互聯網巨頭進入“雙千億”時代，首次出現了營業利潤超過1000億人民幣，和營業收入超過1000億美元的公司，分別是騰訊和京東。
字節跳動仍然沒有出現在榜單上，但隨著抖音和TikTok在國內和海外兩個市場的攻城略地，字節即將以驚人的速度改寫互聯網的營業利潤TOP10榜單。
2021年至今：字節跳動營業利潤超越騰訊阿里
根據媒體公開披露的數據，2022年字節跳動的營業利潤達到200億美元，以期末匯率計算約折合人民幣1390億元。這大幅超越了騰訊和阿里巴巴。
與其他大部分互聯網公司不同，阿里巴巴的財務年度截止于3月底而不是截止于12月底，下表列示的阿里的營業利潤實際包含的日歷日期實際上是2021年4月初至2022年3月底。但這并不改變排名，即便是按照2022年4月初至2023年3月底的數據計算，阿里當期1030.65億的營業利潤仍然低于字節跳動。
另一個新出現在榜單上的是拼多多，2022年的營業利潤超過300億元，遠超京東的183.44億元。
騰訊營收規模總量依然龐大，仍然處于溫和的成長中，但是在游戲、廣告、科技金融等核心收入來源上，保持克制，營業利潤退居次席。
字節跳動驚人的盈利能力來自于全球化運營之下海外市場內龐大的用戶基數以及國內市場不斷提升的貨幣化率。
根據全球移動互聯網與游戲數據監測機構點點數據的監測，2023年9月，TikTok僅在海外的月活用戶已經超過12億，平均日活用戶超過6億。這還不包括今日頭條、抖音等在國內的用戶數。
借助龐大的用戶基數，抖音的直播帶貨在電商領域已經對阿里和京東構成了強烈的競爭。據公開資料顯示，抖音電商今年1—10月商品成交總額（GMV）接近 2 萬億元，同比增速接近60%。
財報發布后，阿里巴巴美股當日收盤跌9.14%，次日港股開盤下跌超7%，總市值一度跌破2000億美元，已經低于字節跳動此前的估值，與拼多多相比也只是領先半個身位。
種種跡象表明，字節跳動當前已經成為中國互聯網公司中吸金能力最強的互聯網巨頭，而且有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坐穩賺錢一哥的寶座。
但是，越來越賺錢的字節跳動也面臨著更大的挑戰。業務營收過于依賴廣告，過高的廣告加載量在帶來收入同時，也會損傷用戶體驗。刷10條短視頻有6條廣告雖然是一種略帶夸張的調侃，但也代表了用戶的情緒。
已經取得巨大商業成功的字節跳動如何在商業與合規，變現與用戶體驗之間取得更好的平衡，并尋找下一個增長點，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互聯網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變化。當21世紀的第三個十年結束的時候，是否會有新面孔登上那一年的TOP10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