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豹變 徐鵬霖

編輯 | 劉楊

「核心提示」

今年雙11開啟預售三天后，我國第1000億件快件產生，比去年提前了一個多月。不過，與去年的快遞高薪搶人不同，今年各個快遞站點并不缺人手。雙11的狂歡，也很難讓快遞員興奮起來。

早上6點10分，圓通快遞員王永杰已經將快遞裝車，準備開始送貨。

“雙11期間，我們上班時間比平時要早一小時。”凌晨4點多就起床的王永杰表示，這是他一年中最累的時候，要忙到半夜才能休息。超長的工作時間、堆積如山的快件，是王永杰和眾多快遞員最近的工作常態。

國家郵政局快遞大數據平臺實時監測數據顯示，今年10月23日，我國第1000億件快件產生，比去年達到千億件提前了39天。

今年雙11的戰線也拉長了，10月20日便提前開始預售。10月31日，今年第一單雙11快件被發出，拉開了雙11快遞大戰的序幕。

作為雙11神經末梢的最后一環，雙11時間的延長，也讓快遞員承受了更大的壓力。只不過，與去年各大快遞站高薪“搶人”不同，今年快遞公司在雙11的招聘卻顯得靜悄悄。

為什么快遞站點不缺人了？快遞價格提升之后，快遞員的收入增加了嗎？

今年雙11，不缺快遞員

在58同城、趕集網上，快遞兼職崗位并不多，更多是外賣員兼職崗位。

一位負責快遞員招聘的人事經理告訴《豹變》：“今年很多快遞網點都在招全職員工，我這邊目前并沒有招兼職的需求，因為年初很多快遞網點已經招夠了。”

北京市朝陽區某圓通站點的站長劉松表示，該站點快遞員比較多，如果招兼職，只需要卸貨幫忙打單子的，這個就是一天固定工資。

王永杰也有著同樣的感受：“今年我們快遞站只招臨時工，只負責卸貨，不送快遞。” 

王永杰表示，兼職快遞員也需要有工作經驗，如果沒干過還需要培訓，因為快遞員也是有門檻的。“就說裝車吧，怎么能裝得多是一門技術活。后臺的一些操作流程，也不是誰來了都能立刻上手。”

據了解，去年雙11各個快遞網點幾乎都嚴重缺人，期間有快遞站點日薪給到了500元，依然招不到人。京東快遞員賈坤表示：“去年雙11招不到人只能自己干。有一天下大雪，送到了晚上11點半。”

盡管今年快遞量依然不少，但賈坤所在的京東配送站對兼職的需求并不強烈。他表示，由于今年年初招了不少全職員工，雙11招不招兼職快遞員影響不大。“我們站點兼職快遞員只能干到11月15號，15號之后就不需要了。”

或許是吸取了去年的經驗教訓，今年很多快遞公司提前半年就開始布局雙11。北京朝陽區一家韻達快遞網點負責人告訴《豹變》，從疫情放開之后就開始招人，如今站點人數充足，并不需要兼職。

10月中旬，順豐啟動了“豐援短期招”計劃，招聘時間從11月1日開始到今年年底，以應對雙11以及春節前的快遞高峰期。

據了解，“豐援短期招”計劃要求兼職人員最低干滿一個月。但順豐網點的負責人王辰告訴《豹變》：“只是干幾天零工也可以，兼職快遞員11月1號到17號之間單票價格是3塊錢。17號之后就是2塊2了。” 

盡管人員需求相對少了，但快遞員依然忙碌。賈坤表示，現在每天晚上基本得送到9點半左右，回到家衣服都懶得脫，就想直接睡覺。

快遞漲價，快遞員收入漲了嗎？

盡管每年雙11快遞員都很辛苦，但收入上還是比較可觀的。

今年38歲的王永杰已經在圓通干了近4年，雙11帶給他的感受是疲憊。“最多那年，一個月多賺了4000塊錢。但想想也真是累，一天只睡4個多小時，有時候中午飯隨便吃幾口，下午很快就餓得人發暈了。經常趕上降溫，真的是又冷又餓。連續半個多月這樣，讓人有點撐不住。”

為了能夠盡快配送，王永杰一天要來回至少三次配送站裝貨、理貨，送完最后一單還要繼續回公司，下班基本在11點之后了。休息時間不足、快件堆積，成為了他每年雙11的常態。

相比辛苦，收入或許是最好的回報。

“基本11月多拿三四千塊的工資。”賈坤笑著說，“但就是太累了。”

“11月收入過萬肯定沒有問題，比平時多3千塊左右吧。有一些月份快遞多的話，也能到1萬塊。”王永杰感慨道，“就是11月加班太嚴重了，完全在拼時間和體力，所以錢才多。”

 

今年雙11之前，為解決旺季峰值壓力與運輸用工費用上漲等問題，行業內不少快遞企業在總部發布了漲價公告。有的省區市，每一單的價格上漲了0.1元-0.2元，但并不意味著快遞員在雙11的單票價格會增加。

一名圓通快遞員告訴《豹變》：“有的快遞確實票單價漲了2毛，但前提是沒有投訴，有投訴這2毛錢就沒了。” 

投訴是所有快遞員最擔心的事情。相比平時，雙11期間快遞量更大，打不通電話、快遞未按要求投遞、服務態度差等相關投訴明顯增多。

王永杰表示：“一旦有投訴，就拿不到獎勵，甚至工作白干了。”

提到今年的快遞量和雙11收入，北京朝陽區的順豐快遞員李波說：“去年所有站點都缺人，但今年不缺。今年雙11開始時間拉長，快遞總量其實與前年持平，去年只是一個特例。”

快遞還需要年輕人嗎？

盡管快遞員雙11能月入過萬，但并不是年輕人想找的工作。而對于快遞網點來說，他們在招聘的時候，同樣不傾向年輕人。

“現在很多快遞網點更傾向于找全職的，而且不喜歡要太年輕的。”專業從事快遞外賣員招聘工作的曹娜說，“快遞員這個工作每天要早起，工作時間長，強度大，很多年輕人吃不了這個苦。”

大多數快遞網點都要求6點半左右到崗，這意味著快遞員睡不了懶覺。王永杰表示，自己之前帶過一個年輕人，干了一周就因為早上起不來辭職了，“我們站的快遞員年齡基本都在30到40歲之間。”

盡管順豐的招聘上明確寫著招聘年齡18-45周歲之間。但王辰也坦言，自己站里的快遞員年齡在30—35歲居多，“畢竟太小的小孩子吃不了這個苦。”

相比快遞員，外賣員性價比更高。“全職外賣員要求一天干夠8個小時就可以了，多勞多得。并且每單費用也高，熟悉了之后性價比還是挺高的。”曹娜說。

據了解，如今外賣員除了送餐，送花、超市、生鮮賣場等行業需求也很大，而且時間自由。

當被問及為何不去干外賣員時，王永杰坦言：“自己年紀大了，肯定爭不過這些小年輕。快遞收入比較穩定。”

王永杰有兩個孩子，自己在北京一個人打拼。他的妻子陪著孩子在河北老家，“老婆就打打工，一個月賺不到2000塊錢。”提到孩子，王永杰想到的更多是虧欠，“沒辦法，在北京多賺點錢吧。”

在快遞行業干了五年多的賈坤，來自陜西農村，之前在西安當過保安，經老鄉介紹來北京，選擇京東快遞是因為“工作穩定、交社保還正規”。

賈坤表示，要是自己去送外賣，可能收入會高，但缺乏保障，單子少的時候肯定會焦慮。“快遞行業雖然累，但很踏實。”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