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犀牛娛樂 方正

編輯|樸芳

AI歌手真的在華語樂壇“出道”了。

近日，騰訊音樂娛樂集團（TME）與宏聲文化（王力宏工作室）聯手打造了華語樂壇首位官方授權“全AI”歌手——AI力宏，并同時發布了由其翻唱的《Letting Go》，且該單曲封面及MV均由AI生成。

該事件意味著，今年一度因翻唱各家華語金曲而血洗B站的“AI孫燕姿”等民間AI歌手終于擁有了官方名分。原來解決網友普遍擔憂AI歌手侵權問題的有效辦法很簡單——

讓官方親自下場。

截至發稿，這首AI力宏版《Letting Go》在QQ音樂上線后得到18163評論數，播映成績算是中規中矩。但至少，當主流音樂公司都開始擁抱AI歌手，犀牛君覺得，是時候細致剖析和評估下該產業的市場前景了。

“山寨歌手”好玩，但商業空間有限

今年以來AI頻繁震動音樂圈。

早在今年三月，犀牛君就曾發文聊過AI陳珊妮事件，彼時“金曲歌后”陳珊妮自曝其白色情人節所發新歌《教我如何做你的愛人》是由她訓練其AI模型所唱，而在那之前，沒人懷疑過此歌不是出自陳珊妮歌喉。

因AI歌聲過于接近活人而產生“恐怖谷效應”，這是華語頂級制作人陳珊妮有意借《教我如何做你的愛人》與聽眾玩的心理游戲。而本質上來說，亦是該心理效應帶動了B站后來興起民間自制AI歌手熱潮。

今年上半年，不知從何時起，B站開始不間斷涌現出成批AI 歌手翻唱同行金曲的“整活視頻”，這邊廂AI王心凌演繹了與她可愛氣質相去甚遠的《好漢歌》，那邊廂AI騰格爾搶先在正主前完成了對《烏梅子醬》的硬核翻唱。

很顯然，起初B站網友們還是抱著玩梗的娛樂心態去訓練AI歌手，誰料眾人漸漸發現有個叫“AI孫燕姿”的歌手開始殺瘋了。也不知是啥原理，由AI模型訓練出的孫燕姿音色還原度就是很高，乃至網友紛紛發現用“它”來翻唱誰的作品都是開口跪般的好聽。

所以在不到一個月時間里，AI孫燕姿高產似那啥地接連翻唱了周杰倫《發如雪》、王力宏《需要人陪》、陶喆《飛機場的10:30》、周傳雄《黃昏》、S.H.E《熱帶雨林》等華語大金曲，且幾乎以首首快要超越原唱的高質量令網友們驚呼“AI孫燕姿正式被我列為21世紀最偉大發明”。

而從AI孫燕姿被捧為民間頂流，再到這次AI王力宏被官方蓋章，可以認為，AI歌手已經開始具備挑戰華語樂壇真人歌手的商業化可能性。

我們看到，這次QQ音樂為配合新歌發布，是在王力宏之外單獨為“AI力宏”開辟了一個新的歌手專頁，目前該頁作品有《Letting Go》《Letting Go（和聲伴奏）》《Letting Go（伴奏）》以及由AI生成的該曲MV。

不過，目前“AI力宏”QQ音樂專頁的粉絲數僅有4568人，可以合理推測，這個人數大部分還是由宏粉構成。換言之，可能是因為公眾對AI歌手翻唱見怪不怪了，這次官方推動的AI力宏營銷事件其實并未形成破圈級影響力。

究其原因，AI歌手之所以能引起大眾關注，本質是因為這種AI賦能“山寨歌手”好玩、有梗、適合在社媒上傳播，但一旦大伙新鮮勁過去，恐怕鮮少會有聽眾真的拿一首AI翻唱作品來單曲循環。

AI歌手進化中，從“機械感”到“以假亂真”

但不能否認AI歌手技術進步之快。

提及AI歌手，其實在今年chatGPT帶動AIGC產業大爆發之前，這個概念還不是指用AI模擬真人聲音的歌手，而更多形容的是初音未來、洛天依等依靠音樂編輯器合成聲音的“二次元歌姬”。

但眾所周知，AI歌手1.0時期的那些虛擬歌手演唱技術還比較粗糙，很顯然，當年那些二次元歌姬的歌聲在路人們聽來可以說是“一耳假”，一聽就能覺察出完全就不是一個真人在唱歌。

據悉，想當年初音未來的音源采樣于日本聲優藤田咲，由于那些年AI技術還沒有發展到如今天chatGPT般的智能與成熟，以初音未來為代表的AI虛擬歌手聲音“機械感”極強。甭論是《甩蔥歌》還是《普通disco》，聽起來明顯都不是發自人類歌喉。

但2023年的AI歌手已不可同日而語。

擬真歌手方面，諸如這次AI力宏演繹《Letting Go》，整體聽感絲毫沒有機械感，從音色、唱腔到節奏都比較平滑、順暢甚至生動，幾句之內你都很難辨清它與二哥真聲的差別，真正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模擬效果。

而在虛擬偶像歌手方面，在如今AI大模型賦能下，二次元歌姬們的聲音也開始無限接近于真人歌手。比如，在今年6月，網易云音樂曾攜手小冰公司成立了涵蓋12名AI歌手的虛擬歌手廠牌“WOWAIDO！”，在《風雪千千》演唱者虛擬歌手·陳水若的評論區，就不乏有網友評論“不敢相信這是AI唱出來的”“國內真人歌手該何去何從”……

由此來看，盡管AI歌手目前面臨的輿論爭議很多，但在不是很長的時間周期里，近年來國內各類AI歌手的演唱水平已然出現了跨躍性進步，這都讓我們有理由相信，AI歌手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迎來革命性迭代。

AI界需要自己的“歌神”

AI界還在等一個自己的“歌神”。

其實長久以來，犀牛君都覺得，用AI去模擬華語樂壇頭部歌手的做法，是AI歌手跑錯了賽道。要知道，AI技術即便再進化，AI歌手都幾乎不可能在演唱細節處理上如真人歌手那般自由隨性、千變萬化。

更致命的是，目前最先進的AI技術似乎還沒法解決AI歌手唱歌讓人很難感受到“情感”這件事。所以說，AI歌手在市場突圍的關鍵，可能根本不是跟人類比，而是跟自己比。

可以看到，在當下音樂分眾時代，不論是音樂生產端還是消費端，對過往小眾類型音樂的接納度都在與日俱增。于AI歌手而言，如果它不是學習人類，而是能借其技術優勢創造出顛覆人類認知的某種“賽博音樂”，會不會才是真正造福音樂史的一件事？

言而總之，盡管今年AI歌手之風越刮越盛，但從商業運作空間來看，AI歌手界并未誕生出真正開拓出新市場的“頂流”。因為如果只是模仿華語頭部歌手，這類AI歌手的音樂受眾可能仍局限于當年聽華語樂壇的那幫人，而并不能吸引足夠的年輕人或新粉絲。

所以說，或許我們該換換思路了，AI歌手的終極目標或許并不是要造出下一個張學友，而是要跳出華語樂壇地捧出新世代的“AI歌神”。

其實年初“AI陳珊妮”令我們感到比較恐慌的就是，它似乎反駁了過往很多人認為AI作品無法生發人類情感的觀點。事實上，陳珊妮已然用行動證明了，經由訓練后的AI演唱完全能夠在聽感上帶動聽眾產生情感波動。

所以關于AI歌手產業今后發展的問題，或許答案并不在曾寫出《A.I.愛》并在今年推出“AI力宏”的王力宏手里，而是需要我們耐心等待一個頂流AI歌手的到來，讓TA向我們展示音樂的未來形態長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