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凰WEEKLY財經 陶婭潔

蘋果剛剛開出了“史上最短”的發布會。

30分鐘的時間，只為介紹一款芯片。

基于臺積電3nm工藝的M3芯片。蘋果聲稱，新款MacBook Pro可以做到“快到離譜”。

不過，基于當下PC性能普遍過剩，人們依舊對此不太買賬。

有網友調侃道，此次發布會最大的亮點是最后的彩蛋——“本次特別活動用iPhone拍攝并以Mac剪輯制作”。

這對于長期依賴蘋果的供應商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蘋果也靠不住了，該怎么辦？

從今年年初開始，諸多果鏈企業，特別是中國國內果鏈企業已經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最早被踢出果鏈的歐菲光，選擇抱住華為的大腿，并在三季度實現了“逆襲”。留在果鏈中的立訊精密，還在艱難維持著背靠蘋果的體面。先后遭遇蘋果和Meta砍單的歌爾，則試圖走出一條艱難但獨立的道路。

跟誰走，對原果鏈企業來說，這是一個問題。

01 抱上華為，上演“逆襲”

逆襲，是歐菲光近期的主旋律。

繼股價在10月初連續6個交易日漲停后，10月31日晚間，歐菲光又交出了一份業績“顯著改善”的三季報。

財報顯示，2023年Q3，歐菲光實現營收45.05億元，同比增長47.75%；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5432萬元，同比增長102.26%，環比增長1136.95%。

相比凈利潤，扣非凈利潤一向被認為更能反映企業真實的盈利能力。在這一指標上，歐菲光實現了躍遷。2023年Q3實現扣非凈利潤455.7萬元，同比、環比均扭虧為盈。

自2021年被蘋果移出供應鏈名單后，歐菲光在低谷中掙扎了近3年。

3年里，歐菲光虧損近百億元人民幣，市值縮水超過80%，險些拉響退市警報。

就在外界對其前景看淡之時，因坊間流傳的參與了Mate60手機供應鏈的消息，給其帶來了一絲轉機。

與之可對比的是，2022年前三季度，歐菲光僅虧損總額就達到了32.8億元。

做企業，錢從來都不是省出來的，而是賺出來的。2023年Q3，歐菲光實現毛利率11.77%。而這一數據在去年同期為負數。

10月23日，三季度財報發布前一周，歐菲光在深交所互動易平臺回復了投資者對業績的相關質疑。

歐菲光表示，隨著訂單量逐步釋放，2023年第二季度產銷環比及同比均實現增長。同時公司采取一系列降本增效舉措，已取得一定成效，整體盈利能力和經營業績均有所改善。

被踢出果鏈后，歐菲光很久沒有這么喜笑顏開的時候了。

2017年，通過收購索尼位于中國華南的工廠，歐菲光切入了蘋果供應鏈。此后，歐菲光業績突飛猛進，2018年至2020年，蘋果為其貢獻的營收分別高達83億元、117億元和145億元。

看似一路高歌，實則隱患重重。

2021年3月，歐菲光突然發布公告稱，特定客戶計劃終止與公司及其子公司的采購關系，后續將不再從特定客戶取得現有業務訂單。這也意味著，歐菲光被踢出了果鏈。

此后，歐菲光整體業績嚴重縮水，股價也一度從最高點的26元下跌至4元左右，被股民戲稱為“都虧光”。

令歐菲光出現回暖的，是與華為傳出的種種傳聞。

有消息稱，歐菲光提供了華為Mate60系列手機絕大部分的攝像頭模組。《鳳凰WEEKLY財經》就此事致電歐菲光董秘處，得到的回復是，與客戶之間有保密協議，不便回答。

而對于華為手機訂單情況，歐菲光董事長蔡榮軍此前回應媒體稱，“倔強地活著。”言簡意賅，意味深長。

目前，歐菲光與其他多家公司一起被納入了華為概念股。有市場人士認為，華為手機崛起，將帶著國內產業鏈一起做蛋糕。

02 留在果鏈，體面中顯著疲態

搭上蘋果曾是一眾果鏈企業業績飛升的關鍵。這也導致了一種潛在的風險，企業與蘋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下，蘋果正面臨著多事之秋。

9月份，庫克剛發布iPhone15系列新品，10月中下旬，市場上就傳出“iPhone15全系價格暴跌”的消息。另據市場調研機構Counterpoint報告，iPhone15在中國首發17天內，銷量較前代機型下降了4.5%。《鳳凰WEEKLY財經》注意到，目前在Apple京東自營旗艦店領券之后，iPhone 15系列手機最高可優惠800元左右。在Apple Store天貓官方旗艦店，iPhone 15、iPhone 15 Plus可享滿5688元減700元的活動，iPhone 15 Pro和Pro Max則滿6988元減500元，并且6期免息。

因被詬病為“擠牙膏式”創新，疊加華為Mate60系列攜芯片突破回歸，蘋果的生意愈發不好做了。7個月內，庫克兩次訪華，也能從側面反映出他對中國市場的重視與緊張程度。

還留在果鏈的“一哥”立訊精密，也在艱難地維系著自己的“體面”。

立訊精密披露的2023年三季度財報顯示，今年前三季度，立訊精密實現營收1559億元，同比增長7.31%；實現歸母凈利潤73.74億元，同比增長15.22%。

看似仍有增長，但作為對比的是，此前13年，立訊精密的收入同比增幅基本都在20%以上。

在2023年Q3，立訊精密實現營業收入579.04億元，同比下滑8.51%。這也是其加入果鏈后罕見的單季度業績下滑。

外界普遍認為，這是一份“體面但略顯疲態”的財報，以至于立訊精密董事長王來春在近期的投資者關系活動上強調，“對這個情況我們是不擔心，畢竟客戶的需求還是在那里，也并非是本質性的下降。”

但王來春也承認，因為更多是關心如何更好地利用資金，為此選擇放棄了一些低毛利的產品線。同時客戶基于重庫存的考慮合理放緩提貨速度，多方因素相加帶來營收的同比下降。

簡而言之，客戶也開始嚴控庫存了。

而此前被蘋果砍單的歌爾股份，無論是前三季度營收凈利，還是第三季度營收凈利，均同比下跌不少。

有業內人士做過統計，A股Wind蘋果產業鏈49家公司中，今年上半年有29家凈利潤下滑（去年同期凈利潤下滑的為21家）。

相比之下，在搭上華為這趟快車之后，歐菲光不僅營收、利潤回暖，毛利率也從今年一季度的2.38%、二季度的6%左右攀升至三季度的11.77%，超越了2020年巔峰時期10%的毛利率。

03 另尋出路，還出得去嗎？

踏入蘋果鏈也好，華為鏈也罷，如何降低風險，始終是橫亙在廠商面前的難題。

就像有網友所說，代工企業干一天算一天，真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里吃。

多重壓力之下，企業們開始尋找新的機會。

立訊精密將目光投向了新能源汽車。

和消費電子線束、連接器的概念完全不同，立訊精密聲稱，其發力的汽車線束、連接器屬于A級品類的部件，是整個汽車的神經和血管。

此前立訊精密與奇瑞新能源成立合資公司，斥資百億收購奇瑞相關股權，也引發市場高度關注。

今年上半年，立訊精密汽車零部件業務收入達到了32.07億元，但占總收入的比重僅為3.27%，只有消費電子業務的零頭。

對此，王來春在答投資者問時表示，可能在2024年下半年之后，二者的合作對公司汽車業務所帶來的營收貢獻有較高的可見度。

立訊精密的目標是，抓緊機會窗口，拼進全球領先的Tier1（一級供應商）。

歐菲光此前也通過收購華東汽電和南京天擎，成為國內整車廠的Tier1供應商。同時，大力研發新能源汽車所需的影像模組。

歐菲光董事長蔡榮軍在今年年初發表新年致詞時表示，2023年，歐菲光將重點發力智能汽車賽道，做深做廣做強這一業務。

數據顯示，2023年上半年，歐菲光智能汽車類產品營收6.16億元，占同期總營收的9.75%。

歌爾股份則大力向VR/AR轉型。

自2012年開始，歌爾股份就開始布局VR/AR產業。去年，歌爾股份董事長姜濱曾公開表示：歌爾目前占據全球中高端虛擬現實頭顯70%的市場份額。歌爾股份不僅與臉書、索尼等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系，并且深入參與客戶VR設備的研發、設計及生產環節。

2021年，歌爾股份的智能硬件業務營收，首次超過了智能聲學整機業務，成為公司第一大業務板塊。

VR/AR雖然為歌爾股份提供了新的想象空間，但風險依然存在。

畢竟歌爾在該領域依然是典型的代工廠身份，話語權并不在自身。其所處境地，與身處果鏈時并無本質區別。

一個最直觀的例子是，去年Meta被曝出削減元宇宙硬件出貨量，對歌爾股份的股價造成了不小波動，歌爾股價一度閃崩跌停。

對于原果鏈和現果鏈企業來說，無論是起死回生，還是尋找新機，挑戰從來沒有遠去。

很難說到底是跟著蘋果做生意劃算，還是跟著華為更賺錢。但這至少證明了，跟隨蘋果，不再是供應商們唯一的優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