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達財經 李亦輝

編輯|深海

人生路上，有些夢想通過努力可以很快實現，有些夢想卻并不是通過每次的努力就能夠達到，還受到很多現實因素的影響。賈躍亭的造車夢，就屬于后一種。

10月16日上午，賈躍亭在社交平臺發布了致全體股東和投資人的一封公開信，回顧了FF自2022年底合伙人公司提名董事會多數董事以來FF取得的30大進展，并提出將推出六項舉措捍衛股東利益、恢復市場信心。

賈躍亭稱，隨著FF進入交付營收階段，公司正處在成立以來最好的發展階段，但股價和市值卻遭遇了最至暗時刻，這讓他“心急如焚”。“我個人收到了不公的指責甚至威脅，盡管如此，我們仍然執著前行。”

時間回到9年前，賈躍亭橫跨太平洋遠赴美國造車，在加利福尼亞洛杉磯創立了FF。此后三年，賈躍亭開始內國外兩邊跑。直到2017年樂視資金鏈出現問題時，賈躍亭剛好在國外，并計劃下周回國。但其間出了其他問題并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賈躍亭就此留在了美國。

和FF同一時期成立的造車新勢力，還有蔚來汽車、小鵬汽車和哪吒汽車等品牌。然而，當蔚來們月銷量紛紛過萬時，起了大早的FF至今僅交付3輛，公司也始終徘徊在退市邊緣。

如今隨著公司市值暴跌，量產進展緩慢，宣稱一心一意致力于把FF做成偉大公司的賈躍亭，還能兌現承諾嗎？

“心急如焚”

身處美國的賈躍亭，時常活躍在中文社媒上為FF公司奔走呼喊。

其最新發布的公開信稱，8月份以來，隨著FF進入交付營收階段，FF的經營基本面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轉變，新的管理團隊也是FF歷史上最強的團隊。

當然，FF并不是真的很好，而是依舊缺錢。按賈躍亭的說法，除了受資金狀況的制約外，公司正處在成立以來最好的發展階段，是業務騰飛的關鍵時期。

實際上，FF的股價就很糟糕。賈躍亭坦言，雖然公司成功達成一個又一個重大里程碑，為業務發展提供了堅實的基礎，但股價和市值卻遭遇了最至暗時刻，“公司市值跌到僅為30多億美元現金投入總額的1%都不到，我們對此感到無比痛心和失望，相信股東們也是。”

為此，公司將為捍衛股東利益而采取一系列行動，包括6大措施：對潛在的非法賣空行為展開調查；公司核心層增持股份；全力引入潛在的戰略投資者；FF正在進行組織升級；公司正在持續降低運營和供應鏈成本；邀請媒體來FF參觀采訪，讓外界和投資人更好的了解公司的真實價值。

2022年11月28日，FF解除畢福康（Carsten Breitfeld）全球CEO職務并由中國CEO陳雪峰接替。今年9月21日，FF宣布董事會已任命在FF工作多年的Matthias Aydt為FF全球CEO，陳雪峰繼續擔任FF中國CEO。

這次公開信中，賈躍亭回顧了自去年底董事會更換最高治理層以來FF的重大提升，包括與中國黃岡政府簽署不具約束力的合作框架協議、首臺量產車下線、四次融資記錄（承諾）部分已到賬、完成首批交付的全部零部件供應和舉辦“FF 919 開發者AI共創節”等。

但是，讓賈躍亭沮喪和痛心的是，股價、市值和公司真實價值卻呈現出完全背離的表現，他收到很多希望公司做出應對的要求，還有針對他本人不公的指責甚至威脅。

“對于FF真實價值和資本市場價值嚴重背離的表現，我其實是最心急如焚的……九年前，我跨洋萬里來到美國加州洛杉磯創立了FF，ALL IN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想而知，華人在美國創業有多么的艱難……我經歷了你們能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一切最糟糕的事情。”

賈躍亭上一次如此展露心跡，還是在2020年7月初，其在美國申請的個人破產重組最終完成時。

彼時他透過公開信表示，創業二十年來經歷了太多的起起伏伏，雖然創立了被評價為成功的互聯網生態模式，但自己作為樂視體系一夜崩塌第一責任人的事實不容回避。

賈躍亭將FF視為還清債務的唯一希望，他稱將兌現把FF做成的承諾。他表達了對因樂視網退市而蒙受損失的股民的歉意，稱自己“不當逃兵”。

信中，他還感恩全體債權人、投資人的信任和支持，“讓我能夠有機會重啟人生、兌現承諾，也讓我能夠踏上回家的路。”

僅交付3輛車

三年時間過去了，賈躍亭難以踏上回家的路，無疑與FF的慘談表現有關。

從公開信息來看，FF交付三番五次跳票，市場已經見怪不怪。早在2018年1月份，一年一度的美國消費電子展（CES）上，第二次參展的FF91放出計劃將在下半年量產。當時FF一名工作人員稱，目前公司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將車盡快交付上，計劃在2018年年底正式交付。

但到了2018年底，外界等來的卻是恒大與FF對簿公堂的消息。隨著與恒大達成和解協議，沒拿到資金的FF陷入了現金流枯竭、建廠計劃擱淺、高管離職、接連裁員的連鎖反應。

此后，FF由于資金問題，其量產計劃幾乎沒有實質性進展。直到今年6月21日，賈躍亭于微博發長文致歉，稱導致此次交付推遲，有兩個深層次的系統性原因，即FF團隊的工業化能力不足和融資能力不足。

至于“工業化能力不足”，實質上還是缺錢。賈躍亭坦言，“公司極度緊張的資金狀況嚴重傷害了我們戰略的快速推進。只要有合理的資金投入，我們有信心迅速提升FF新老工業化團隊的整體能力。”

為了突破資金瓶頸，FF在和投資人反復溝通后，決定采取并股和擴股相關舉措，一舉破局FF股價過低、可發行股數不足和股份注冊所需時間過長的三大融資技術面瓶頸。

從賈躍亭的最新披露來看，6月份FF獲得了1.05億美元的融資承諾，其中的部分已經到賬，其余部分還需滿足某些交割條件。8月份，又通過無擔保票據獲得 1650 萬美元的額外資金。

直到8月14日，FF才正式交付首輛FF 91，首個塔尖用戶為南加州最大的豪華汽車經銷商之一。

一個月之后，FF向第二位“超級塔尖”用戶交付，據悉新車主是全美頂奢房產經紀大亨，同時也是真人秀跨界明星熱劇“Selling Sunset”的制片人。

為了這場交付儀式，FF官網甚至專門制造現場視頻，在其官網及各大社交媒體發放。不過一個月交付一輛車，說明FF的產能依然嚴重受限。

9月27日，FF新任全球CEO的Matthias Aydt發布了致全體股東公開信，稱公司已經做好擴大產能準備，但仍然需要應對和克服挑戰，包括獲得支持未來增長所需的資金。據Matthias Aydt透露，今年第三季度，FF只交付了三輛FF 91 2.0 Futurist Alliance。

為此，公司寄希望于通過公開市場獲得融資。根據FF的披露，公司通過簽訂ATM股權發行銷售協議，可不時發行和通過承銷代理銷售總價值不超過9000萬美元的A類普通股，所得將用于補充一般運營資金和公司用途。

需要更多的錢

由于股價持續下跌，FF想要發行新股也面臨挑戰。就在宣布簽訂ATM股權發行銷售協議的9月27日，該公司股價重挫44%，重返1美元的退市邊緣。

根據納斯達克相關上市規則要求，FF需要維持最低1美元的收盤價，如果收盤價連續30交易日低于1美元，公司便不再滿足上市規則中規定的最低買入價要求。

此前在8月28日，為了避免退市，FF按照80:1的比例對股票進行了合并。當天，FF的開盤價達到了10.59美元。

然而，僅僅過去一個月時間，FF股價就跌去了90%。截至10月17日盤前，FF股價為1.08美元，總市值僅2009萬美元。而按照賈躍亭的說法，其9年造車生涯現金投入總額達30億美元。

不難看出，FF正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其交付時間的一再推遲，以及不斷的伸手向市場要錢，消磨掉了很多投資人的耐心，導致公司股價持續暴跌，進而使得再融資計劃進一步受限。

壞消息是，FF還在燒錢，并且預計在接下來兩年內都是如此。

根據公司公布的最新財務數據，2023年第二季度凈虧損1.25億美元，上年同期凈虧損1.42億美元。截至二季度末現金總額為1789萬美元，流動資產總額為1.06億美元。同時，FF重申目標是在2025年實現業務盈利，營業現金流收支平衡。

目前，僅有個位數交付量的FF“造血”能力十分有限。在5月的發布會上，FF宣布FF 91 2.0 Futurist Alliance售價30.9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19.5萬元）。

以交付量計算，FF賣車收入不足百萬美元。其未來的生存，仍依賴于外部的“輸血”。

對此，賈躍亭于10月16日的公開信中表示，公司正在制定一系列措施，識別和打擊潛在的濫用和非法賣空行為。另一方面，公司正在全力引入機構投資者和戰略投資者，盡快解決資金問題，大力推動產量爬坡，同時全力以赴提高公司供應鏈管理能力和整體成本控制能力，以及一系列提升公司價值的努力。

根據媒體報道，10月17日，FF宣布了一項總體規劃以支持公司的穩定發展，并幫助公司實現可持續性和盈利能力，同時減少公司對外部資金來源的依賴。公司將在2023年第三季度財報之后舉行的“投資者日”上公布更多相關細節。

造車是一項“燒錢”的事業，賈躍亭的造車路上“缺錢”問題也始終伴隨左右。隨著股價不斷下跌，未來FF仍充滿挑戰，留給賈躍亭騰挪的空間已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