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劉子象

自上周末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馬斯突襲以色列，引發巴以沖突以幾十年來最強的烈度爆發以來，攻守態勢已經轉變。以色列本周一開啟報復行動，全面封鎖了加沙地帶，切斷了水電和燃料物資運輸，同時已進行了3天的空襲。截至當地時間周三凌晨，沖突已致雙方2100余人死亡。

在以暴制暴行動升級的情況下，一場人道主義危機正在醞釀，加沙地帶200多萬巴勒斯坦民眾處于以色列海陸空的全面封鎖下。國際社會如何干預、防止更大規模的人員傷亡？

據中國外交部網站消息，周二，中國政府中東問題特使翟雋就巴以局勢同埃及外交部巴勒斯坦事務部長助理烏薩瑪通電話。翟雋重申了中國長期以來倡導兩國解決方案的立場，并對沖突中平民傷亡表示深切關注。

另外，翟雋還表示，中方愿同埃方保持溝通協調，推動沖突雙方盡快停火止暴，推動國際社會形成合力，向巴勒斯坦人民提供人道支持，避免巴勒斯坦特別是加沙地區的人道主義危機更加惡化。

在這次沖突中，埃及被認為是最重要的調停者之一。鑒于其地理位置和歷史糾葛，埃及對巴以雙方有著特殊的影響力。在以前的數輪巴以沖突中，埃及多次進行了成功的調停。

實際上，在上周六沖突升級幾個小時后，埃及外長就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通話，討論了局勢。此后，他又與法國、德國、西班牙、沙特、約旦和俄羅斯等多個國家的高級官員進行了接觸。

但此次調解的難度非同以往。鑒于軍事強國以色列被哈馬斯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突襲成功，這對前者來說堪比羞辱，不少觀察人士表示，現在可能還不是外交介入的最好時機。

政治調解可能還不到時候

卡塔爾大學海灣研究中心主任茲韋里（Mahjoob Zweiri）認為現在談論調解“為時過早”，因為以色列方面的反應正被憤怒和報復主導；法國國際關系研究所 (IFRI) 中東問題顧問鮑沙爾 (Denis Bauchard) 指出，這次沖突暴露了以色列安全和情報部門的失敗，總理內塔尼亞胡肯定會出于內部政治原因，以強人的形象示人，在外交調解成功之前贏得戰爭。

另外，西方集體站隊以色列無異于火上澆油。在沖突升級當天，以色列最親密的盟友美國就承諾將確保“以色列擁有自衛所需的一切”。周二晚，福特號航母戰斗群已抵達以色列附近。五角大樓官員表示，艾森豪威爾號航母將在約兩周后抵達中東。

國務卿布林肯也將于當地時間周三前往以色列和約旦，以示對以色列的聲援和支持。半島電視臺稱，在華盛頓，外交手段和“兩國解決方案”的談判處于暫停狀態。

實際上，迄今大多數西方國家都回避呼吁以色列減緩軍事反應。法國和德國等許多歐洲國家領導人一致聲援以色列、譴責哈馬斯的襲擊。

在沖突爆發之初，歐盟層面的第一反應是宣布立即“暫停”對巴勒斯坦的發展援助。今年2月，歐盟宣布將為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提供2.96億歐元的財政援助，主要用于基礎設施項目和公務員工資等。

凍結援助的舉動在歐盟內部引發爭議。西班牙外交部長阿爾巴雷斯表示，此舉“不可接受”，“不能將歐盟恐怖組織名單上的哈馬斯與巴勒斯坦人民、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或當地的聯合國組織混為一談。”幾個小時后，歐盟改口稱將“審查”援助而不是“暫停”。

周二，歐盟緊急召開外長會議后，對以色列的語氣稍顯強硬。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表示，以色列有權對哈馬斯的襲擊做出自衛行為，但其反應必須符合國際人道法，并譴責以色列對加沙地帶實施斷水斷電斷糧的“全面封鎖”行為違反了國際法。

另外，沖突雙方均有大量傷亡，哈馬斯還劫持了數量不明的人質，這些都使得調解工作更加復雜。日內瓦阿拉伯世界和地中海研究中心主任阿比迪（Hasni Abidi）認為，這場前所未有的沖突肯定需要不同于以往的調解和干預手段。

鑒于正在怒火中的以色列目前可能難以接受政治調停，以及哈馬斯挾持了以色列平民人質，人道主義類型的調解而非政治調解可能是目前的方向。

實際上，除了重申以往立場，有可能產生重要影響的一些國家目前正在進行的工作都是在人道主義方面。

人道主義調解在行動

周二，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對以色列全面包圍加沙地帶“深感悲痛”。該機構表示，國際法禁止圍困行動，并呼吁建立人道主義走廊。聯合國中東和平特使在社交媒體上稱，正與有關各方對話并合作，以改善加沙人民，特別是最弱勢群體的生活狀況。

埃及和卡塔爾正在合作爭取人質交換。埃及公開警告以色列不要對巴勒斯坦人采取“不成比例的”行動，他們試圖斡旋的最緊迫問題之一是爭取哈馬斯釋放人質。

卡塔爾外交部透露正努力與哈馬斯達成一項囚犯交換計劃。該計劃是用哈馬斯劫持的婦女和兒童人質，來交換以色列監獄中的約30名巴勒斯坦婦女和兒童。卡塔爾長期為加沙地帶提供援助，被認為對哈馬斯有重要影響力。

另一個地區國家約旦也在行動。該國國王稱已指示官員在與埃及充分和事先協調的情況下，通過拉法過境點向加沙地帶的巴勒斯坦人提供緊急人道主義和醫療援助。

另外，土耳其也被寄予希望，它被認為屬于有能力與巴以雙方均有接觸的國家之一。周一，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呼吁停火，同時表示愿意調解沖突，以及希望促成一項囚犯交換協議。

埃爾多安政府長期以來支持巴勒斯坦人民以及“兩國解決方案”。不過，近來土耳其的立場正發生微妙變化。據報道，近幾個月來，幾名哈馬斯官員被驅逐出土耳其。與此同時，土耳其與以色列關系出現緩和跡象。在幾周前的聯合國大會期間，埃爾多安還破天荒會見了內塔尼亞胡。

另外，聚光燈也正在尋找此次沖突背后另外兩個重要國家的身影——沙特和阿聯酋。沙特試圖與以色列關系正常化的舉動被認為是哈馬斯襲擊的導火索之一。阿聯酋則是在美國推動下，已經與以色列關系正常化的阿拉伯重要國家。而兩者迄今的存在感較低，表態比較克制。

風暴眼中的沙特表現得比較低調，僅在沖突爆發的當天發表了一份聲明。沙特呼吁雙方停止升級行動并保護平民，以及警告只要存在“持續占領、剝奪巴勒斯坦人民的合法權利以及一再對其圣地進行有計劃的挑釁”，該地區的局勢就將繼續具有爆炸性。

而阿聯酋則在上周日晚的聲明中呼吁結束暴力并保護平民，同時對哈馬斯的襲擊“感到沮喪”，認為這是“非常嚴重的升級”，但是并沒有如西方希望的那樣譴責哈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