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易生活

X（原推特）作為馬斯克花了440億美元收購的“大玩具”，從此前解散董事會到大手一揮裁掉一半員工，再到把幸存下來沒有被裁員工的午餐取消，最后到限制未驗證用戶的每日瀏覽量，這一連串操作可謂是無不讓外界大跌眼鏡。日前X又搞出了新的操作、上線了一項新功能，用戶可以選擇只讓認證用戶回復他們發布的帖子。

根據目前曝光的X移動端相關截屏顯示，用戶能夠選擇誰可以回復帖子，其中提供了四個選項，分別是所有人、認證賬戶、你關注的賬戶、只有提到的賬戶。所謂“認證用戶”，也就是X平臺的高級訂閱用戶。讓創作者只允許付費用戶發言，不得不說X此舉確實有點“奇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操作與當初限制未認證用戶能瀏覽的推文數量一樣，都是針對用戶的“防沉迷措施”。

難道說“你需要從恍惚中醒來，應該離手機遠點，多去看看你的朋友和家人”，馬斯克當時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畢竟限制用戶體驗，或者說給用戶體驗進行負優化，這一操作放在任何互聯網內容平臺上都算是相當炸裂了。特別是X這樣一個提供社交網絡及微博客服務的平臺，因為用戶之間的交互才是這個平臺核心競爭力的來源。

更重要的是，日前的這一操作與馬斯克的“真言論自由”幾乎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他當時收購推特時，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要改革推特、“捍衛言論自由”，結果現在反過來卻主動去限制X上用戶的發言。那么，馬斯克為什么會打臉呢？或許是因為現在的X處于用戶規模增長、但營收反而下降的狀態，這無疑是不合理的。

相信有的朋友看到過這樣一條消息，此前據Business Insider的相關報道顯示，在馬斯克將推特改名為X后，這款社交應用的下載量已處于10多年來的最低水平。根據應用追蹤機構Apptopia公布的數據表明，自7月初以來，這款應用的下載量比前兩個月下降了近30%。

然而，這實際上是不折不扣的春秋筆法，因為下載量下滑與用戶數量下降不是一回事，或者說X的下載量下滑，反而是因為它的用戶規幾乎模觸及天花板了。

在統計機構World of Statistics的數據中顯示，2022年推特的月活用戶數量才3.68億，可經過馬斯克一年時間的折騰，X的月活用戶量達到了5.41億、同比增長了47%。也就是說靠著貫徹言論自由、放松監管的做法，X的用戶規模其實是逆勢上揚的。相比推特，X的風氣更自由、監管尺度更寬松幾乎是用戶公認的事情。

但問題是，X是一款商業化的產品，這家公司更是馬斯克花了440億美元買來的，維持正向現金流是必要條件，畢竟這440億美元的收購費用中有130億是向7家銀行貸款得來，但目前X在債權人眼中已經是資不抵債了。

據悉在本月初，7家債權人銀行與X新任CEO琳達·亞卡里諾討論了該公司的負債與估值問題，這些債權人評估X的估值已經不足其收購債務的61.5%。

這個61.5%是怎么得來的呢？此前在2023年7月馬斯克所發布的報告表明，其所掌控的推特由于廣告銷售額下降了50%，現金流為負。由于X的前身推特被馬斯克收購前、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時候，年營收為47億美元，這也就意味著X今年的營收大概率會低于25億美元。

這些債權人的估值邏輯，是將X類比同樣以社交媒體為核心產品的Snap，將X放在與Snap相同的企業價值與銷售收入的對應倍數上，得出這家公司的估值只有80億美元。

80億美元這個數字，可不就是正是當初這7家銀行借給馬斯克130億美元的61.5%。當然，互聯網企業的估值和實際價值出現偏離司空見慣，更嚴峻的問題是馬斯克彼時向摩根士丹利等7家銀行借錢收購推特時，是以后者未來的營收作為抵押，這就導致X每季度需要為這筆借款支付3億美元的利息，這筆錢差不多占據了這家公司年營收的一半。

所以一切的根源，可能就在于X的營收比收購前的推特下降了一半，只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的麻煩就迎刃而解了。可導致X營收下降的因素，是廣告主不再將廣告投放在這個平臺上，而該公司作為一個社交媒體，當它被馬斯克收購前，廣告貢獻了其超過90%的營收。

在許多業內人士看來，馬斯克之所以選擇琳達·亞卡里諾這個職業生涯幾乎與互聯網無關的人來擔任X的CEO，看中的或許就是她作為前NBC環球廣告銷售負責人的履歷，并希望她借助自己在廣告界的資源，來幫助X重新贏得廣告主的青睞。

然而X挽救廣告業務不是靠個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癥結可能出在了馬斯克對于這個平臺的定義上。

廣告主的離開，恰恰是馬斯克對X進行改革，對言論自由的追求導致了該平臺的管控空前寬松，但混亂、無序的環境讓廣告主對其投出了不信任票。簡而言之，純粹的言論自由和廣告主希望的穩定、可控氛圍是二選一的。放棄言論自由顯然是不可能的，不然馬斯克不是白收購推特了。

因此押寶Twitter Blue（X Premium）訂閱服務，就成為了X改變現狀的手段。為X Premium訂閱用戶提供更多的差異化體驗、吸引更多用戶付費，就有了現在X允許創作者僅讓認證用戶評論帖子的功能。事實上，馬斯克選擇發展付費訂閱業務，確實是更適合X的現狀，因為這一類社交媒體其實存在明顯的邊際成本，使得他們維持免費的代價是極其高昂的。

在市場環境下行的階段、廣告主收緊預算之時，繼續維持X的免費開始變得難以為繼了。其實不僅僅是X，Snap等其他二三線互聯網廠商的類似產品也都出現了同樣的困擾。所以讓盡可能多的用戶為相關服務付費，可能會是未來互聯網行業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