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樂硬糖 顧 韓
編輯|李春暉
這幾天95花熱熱鬧鬧征戰米蘭、巴黎大舞臺的情狀，讓不少人想起來十幾年前85花初登時尚名利場的情形。江湖換代已是大勢所趨，也再次提醒我們：90花似乎從未以這樣強烈的集群形象登場。其興其衰，都沒有明顯的“模式”。甚至眼看“35歲危機”都快來了，她們中的很多人還沒摸到清晰的道路。
吃到電視時代最后紅利的85花，如今幾乎能總結出一套成功學專著，包裝精美、口號炸裂，雖然很難說在新時代還有多大的可行性。而90花既幸運又不幸，生長在夾縫中，最初也是滿懷憧憬而來，留下更多的卻是關于失敗的經驗。
看似鄰家卻充滿野心的事業批、大好年華飛蛾撲火的戀愛腦、被欲望吞噬的法制咖……似乎在每代小花中都能找到對應人物，但這樣的90花仍帶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其啟發性也不止于娛樂圈。
財經作家吳曉波曾在其代表作《大敗局》中寫到：失敗是一個過程，而非僅僅是一個結果；是一個階段，而非全部。對于仍在經受考驗的90花，我們除了審視，唯有祝福。
女性紅利也救不了
“小趙默笙”吳倩可能是觀眾最惋惜的90花之一。
因戲生情的小花不少，獨她走到在事業上升期隱婚生子這一步。她與前夫張雨劍在這段婚姻里的付出也明顯不對等，張雨劍照樣吸女友粉、拍耽改劇，直到瞞不住了才承認已婚。吳倩既沒能獲得隆重的婚禮，記錄下哪怕是暫時的幸福，也沒能像孫怡一樣靠秀恩愛維持曝光、歸來仍是辣媽一枚。
婚后的吳倩膠原蛋白盡失，到今年《浪姐》時期狀態有所好轉，但在最需要主動爭取的時候又流露出幾分扭捏怯懦……總之，吳倩不帶任何粉飾地展現出了婚姻對女性身心的消耗。
按理說，在恐婚恐育成為熱門話題的當下，這樣的吳倩能夠得到大量剖析（也就是流量）、包容與支持，可事情的發展卻并非如此。她不僅沒能抓住《浪姐》的機會講故事，還因為在《你好星期六》上的低情商言行敗光好感，復出逆襲的進度條快走完了又陡然加長。
其實不難看出，拖累吳倩星途的遠不止結婚生子導致的曝光缺失、狀態下滑。更多問題在她結婚之前已經存在，而且并未得到妥善處理，以至于在復出時成為障礙。
吳倩雖然入行時是從配角演起，但背靠華策的她并不缺資源：剛出道就在《鹿鼎記》、《何以笙簫默》中刷臉；兩年后隨著公司的布局出演中韓合拍電影《我愛喵星人》、搭檔exo吳世勛，同時開始在網劇中擔綱女主；參演鹿晗的電視劇首秀《擇天記》，播出時還被指加戲。
就像很多資源咖一樣，吳倩拼勁不足，任性有余。她的華策后輩虞書欣經常被說用力過猛，然而吳倩的問題正是極度缺乏虞書欣那種活潑向上的折騰勁兒，明星皮下住了一個疲憊的打工人。
哪怕是復出階段，吳倩依舊任性。陷入輿論漩渦后不久就退網，將個人微博號改為角色宣傳號。老粉無言以對，新粉一頭霧水。
歸根結底，演盡元氣甜妹的吳倩本人并不是這樣的性格。但不管是本人還是團隊，都沒有、大概也無意做一些過渡的工夫，幫助外界了解接受這樣的反差，甚至制造出反差萌。很多觀眾可能是到今年才接觸到吳倩相對于劇中配音略顯低啞的原聲，也是到今年才了解到角色以外的她。以至于角色濾鏡無法護體，對藝人言行個性的解讀迅速失控。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還是業務能力。今年陳都靈、魏大勛的逆齡爆火都說明了一點，演員翻盤終究還是要靠演技，不管是縱向與自己比還是橫向與他人比。而吳倩年輕時已經存在角色同質化、表演套路化的情況，不能因為新的甜妹更加降級就無視老甜妹的問題。
吳倩新劇《九義人》是一部古代背景的女性懸疑劇，復仇大女主孟宛已經是她近年來接到的最合適的角色——最貼合她如今清瘦凌厲的外型，最能將那種斷情絕愛死老公的感覺審美化。可惜還是被演技拖了后腿，尤其是原聲臺詞。
拓荒的代價
之所以將吳倩單拎出來討論，并非硬糖君有意針對或特意加戲，而是因為她最能折射出90花的多重困境。
85花的事業奠基期仍屬于傳統媒體時代，很多事情可以參考前代大花。95花開始成為主角的純網時代，粉絲文化、CP炒作、長短視頻共存的生態、平臺中心制的內容生產……再多產業變局也已經塵埃落定，個人的發展模式再次清晰。
而90花是真正直面產業劇變的一代。她們比前輩憑空多出了許多選擇，可走上那條路才發現：自己也是拓荒試錯的一部分。
比方說，人設運營在當時還非常不成熟。演員要不要立人設、往哪個方向立、立到什么程度，都沒個定論，以至于出現了許多翻車的情況。
有些問題在于跟風，什么人設火就賣什么，一夜之間遍地“吃貨”，再過一夜又變成了遍地“女漢子”、女“老公”。還有一些就是吳倩團隊這樣躲懶的，人設直接跟著戲路走，不管藝人真實性格如何、扮演起來是否吃力。
后一種的最知名受害者是張天愛。她在《太子妃升職記》中的角色設定是現代男性魂穿古代女性。面對男性大方不做作；面對后宮美人的挑釁既不暗自神傷，也不回以雌競，反而是與美同樂；搭配上她明艷英氣的外型，可謂男女通殺。
然而，張天愛本人比起“大女人”卻更加偏向“小女生”，進入真人秀之后根本藏不住這種落差。截胡角色、四處艷壓、營銷造假等一系列戲外操作更是加速人設崩壞。
炒CP的技巧在這一階段也非常稚拙。
如今是劇集營銷必炒CP，上綜藝反而要遮遮掩掩。七、八年前則是劇集不怎么炒CP，但是會有從韓國引進的戀綜，由明星假扮情侶談戀愛給觀眾看。現在看來很令人迷惑，當時這類節目卻是真火，前輩大牌與人氣小花都上過。
當時的觀眾還沒經過耽改劇的洗禮，比現在的CP粉更容易信以為真。于是參加節目的藝人有些吃到紅利，也有些遭到反噬，還有些留下后患。
今年魏大勛翻紅之后，當年在戀綜中與李沁的互動被拿來看圖說話，女方也要跟著被公開處刑。喬任梁意外離世，他當時的戀綜搭檔徐璐成為一部分人眼中的未亡人和另一部分眼中吃人血饅頭的人，星途也受到影響。
歸根結底，2015年前后，隨著鹿晗等流量偶像歸國，借鑒了韓娛風氣的內娛飯圈開始成型，藝人與粉絲都在探索彼此權利與義務的邊界。很多對于傳統演員實屬正常的行為，在新時代突然變得異常，不被粉圈與輿論容忍——比如上升期談戀愛。
除了有電視時代積累的鄭爽、楊紫，許多90后小花都因為無意保持單身而失去了在流量之路上更進一步的資格。比如早婚的吳倩、孫怡，男友不斷的金晨、鐘楚曦，攜真男友上新節目的徐璐，“拍一部談一部”的胡冰卿等。
她們畢竟是過渡性的一代，有些藝人觀念依然傳統，就不愿被粉絲意見綁架。楊紫與娜扎都曾因為懟粉而引發大規模脫粉。李沁在正劇與古偶之間反復橫跳，顯然也有想跟上流量時代的意思。但她很少計較番位、愿意與肖戰多搭（通常一搭之后，主演粉圈就會有摩擦甚至結仇）。對于某類粉絲來說，這些行為不僅是沒有上進心的表現，更是對粉絲的背刺。
潑天富貴難接住
雖說95、00花才是真正的天龍人與資源咖遍地，但90花實際也趕上了熱錢時代。她們與網絡影視一同成長，一出道就演主角、一部戲就躥紅的并不少。只是業務能力或個人心性不足，最終難以支撐更長遠的發展。
她們有些很幸運擁有了出圈角色，卻接不住潑天的富貴。張天愛的“太子妃”、彭小苒的“小楓”，或是人設太過特別，或是扮相太過驚艷，都成為其本人也無法逾越的高峰，每播一部新戲都要先被自己拉踩。失望積累得多了，路好便漸漸散去。
吳謹言在《延禧攻略》播出期間已經被認為實力不足，能演女主全靠老板于正，后來又被央視《中國電影報道》欄目組公開點名耍大牌，風評一落千丈。離開“魏瓔珞”之后，她的演技也沒進步多少，一再被B站影視區團建，貢獻了無數表情包。
還有近期終于有了新動向——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新動向的袁冰妍。好不容易憑《琉璃》在仙俠打女賽道占住身位、登上一番大女主，卻因稅務問題徹底涼涼。
有些人演配角時驚艷，主角戲卻表現平庸，投資回報率不高，以至于資源不斷降級。普遍認為是被公司耽誤了的陳瑤，其實在“岳綺羅”隔年就播出了上星女主戲——慈文出品的大IP《致青春》劇版，但口碑收視皆不佳。于是陳瑤又退回到唐人內戲的無效循環中，到今天依然是《狐妖小紅娘》N個待爆配角之一。
憑借新版《倚天屠龍記》走紅的陳鈺琪、祝緒丹都是85花旗下的新人，多年配角熬成主，之后就開始走下坡路。前者資源好一些，但演戲又困又瞪，只能毀IP，不能吃紅利。后者資源差一些，能播的劇3分左右，未播的劇男主堪憂，最終也重回配角席位。
還有一些人的問題在于，演技不足以彌補先天或后天的外型短板，幫助藝人適應市場或完成轉型。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國偶像劇女主的主流設定都是傻白甜，美艷御姐型與苦相青衣型就不適配。前者如古力娜扎、鐘楚曦，后者如李沁、周雨彤，誰的演技都沒有好到能夠化解這種不適配的程度。
其中娜扎更是“演技毀容”的代表。小臉配上濃艷五官，一做大表情就崩壞，作為演員的信譽與號召力早早被透支干凈。娜扎暑期連播兩部劇的聲量都比不上最近去一趟時裝周，硬糖君簡直不知將其定位為女演員是否合適了。同類型的85花楊穎已經不再強求演一番女主，而是終于重視起角色適配度，不知娜扎何時才能想明白。
90花的轉型問題似乎格外嚴峻，因為除了年齡增長與樣貌變化，行業大環境也在催促她們做出選擇。影視寒冬之后，平臺紛紛“降本增效”以自救，砍掉腰尾、力保頭部，不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有主角演。90花要么努力轉型，要么調整心態作配，要么就忍受資源降級，到分賬劇里繼續過主角癮。
說到底，想要在演藝圈持久續航，外型、實力、人設總得有一項有稀缺性，不能被輕易替代。
就說娜扎，進可“顏霸”，但是“顏霸”的頭部站著楊穎與熱巴；退可“笨蛋美女”，但“笨蛋美女”也有了孟子義這樣的后起之秀。吳倩所在的甜妹賽道就更擁擠了，頭部有楊紫、譚松韻，在網劇中走量的有邢菲、梁潔，同時還有許多95新人蓄勢待發。
這是昔日甜妹的今天，未嘗不會成為今日甜妹的明天。